说完,她将贤王来信和何念新抄下的译文丢入了火盆中。
何念新应了下来,居然没讨价还价就走,贤王妃不免抬眼,望了一眼何念新离去的身影。
她师父可不曾说过让她继续练功的话,男人路上奔波久了,好不容易能歇歇脚,早便使唤小厮烧热水泡澡去了。被咣咣砸门声吵到,他还颇不高兴,问道是“谁啊?”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整个贤王府敢这么砸他房门的,左不过是何念新那丫头。
“师父!父王说多留了你几日,我想知道,那几日,你把那叛徒抓到了没有啊!”
何念新隔着门道是。
男人气笑了,就为了问这个?“你便多等半个时辰,让你师父我坐下来好好跟你讲这故事,不行么?”
“谁是要听故事了!我认真问呢!”
何念新不满道是。
“行了,哪有那么容易抓的!你师父我是被你父王指使闯了几个营帐偷了点东西,就被急匆匆赶回来了。问抓到没,你倒是写信问你父王去呀!”
这男人毫不怕在徒儿面前丢脸,直白地承认了自己是当了一回小偷。
何念新不理会,知晓这鸽子飞越两城间可不比从贤王府到玉鸢宫那般容易,穿渡荒地又容易被人捉去,今次只是认路,往后若非要事,还是少动用的好。她嘀咕了两声“父王这是急什么,师父功夫这么好,留在他身边当个护卫,岂不是比留在梁京要强?”
“你师父通天本事,就当个护卫?再者说,你父王也身手不凡,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还需要护卫了!”
男人啧啧两声,其实内中有别的缘由,贤王见他离了郡主身边还了好大一通火呢。只可惜这事暂且还不能对何念新说,他可憋坏了。
何念新却觉得,自己在梁京,那一位想下手也不过是算计,应该不会直接动刀动枪,师父在身边也没多大用处嘛。她这师父,武功虽高,却不是个善于阴谋诡计的。
“那师父,我继续练功去了!”
何念新最后扯了一嗓子。
哟,这小丫头,有了压迫,还真够勤奋的。男人眼珠子转了转,也不去管她。以何念新这月余时间的进步,恐怕是比他安排的多练了不少。有这等自觉,他已无需再像对三岁小儿那般一步步看管着催促着让她进步了。
长大了呀。
男人感慨一声,但又有几分惆怅。被情势所迫,只得一夜之间地长大,这孩子,让人颇有几分心疼。
***
何念新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得到的消息,挑拣了些告知怀夏知道,与怀夏演示两军对战,也更用力了几分。
怀夏那处很快便有些招架不住,她的天资可不在带兵上。无奈之下,只能勤以补拙,多从书房中找点兵书计策。
这书房,她头一回进去的时候只觉得似是坠入浩瀚汪洋,如今却觉得『逼』仄狭小。里面的书卷,仿佛也快看到尽头了。
怀夏摇了摇头,颇有些惆怅。只可惜更大的书库在宫外翰林院中,她一个公主,可便进不去了。
怀夏学了点新东西,便出了个巧,打何念新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又乖乖将所学附上。何念新看罢,对此间的领悟可比怀夏要强,反过来又将了怀夏一军。等怀夏真把书房翻遍了,只能让何念新试试看能不能在宫外寻找,而后再反教给她。
两人这么一来一往,互相切磋着,倒像是两个攀山的行人,一人攀登起来格外吃力,但互相搀扶着,便能更快地到达高处了。
只可惜,离那山峰,却还格外遥远。
又是一载春秋。
***
何念新再度进宫,是在次年的年夜宴上。
凉城那处还在坚守,蛮子似乎也并非是一门心思要攻破凉城,围了一冬,抢了一周,开春牧草渐丰时便退了。只是今年当中却频频来扰,贤王如今也离不得边疆。
何念新便还是跟着贤王妃入宫,这回换了件平常女儿的衣裳,她穿着难受,一路瘪嘴,走几步还踉跄一下。
贤王妃没多在意,大方地落座在自己的位置。
何念新终于能坐下来了,偷偷撩起了裙摆以免束缚,开始找寻怀夏在哪里。
上位宫妃那一处,今年的位子稍变。太后还是高坐上,一侧皇贵妃未动,另一侧却由淑妃换作德妃。而淑妃竟下移一位,坐在贤妃对面。
怀夏自然跟在贤妃身边,小丫头这回没有怯怯地,而是大方地在与太后交言。感受到目光,怀夏回过头去,眸子亮晶晶地,冲着何念新笑了笑。
何念新悄悄捂着心口,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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