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家里觉得”
傅明英觉得接下去的话太残忍了,不忍继续说下去。
易舟却在这一刻觉得自己麻木了,替傅明英说完她未尽的话,“他们觉得我们迟早会离婚,所以无所谓外界从他摘下的婚戒中猜出婚变。或者说,他们巴不得外界能早点猜出来。失忆前的向英或许会反对,但现在向英不记得了,也就不会再有人反对离婚的事了。”
“易舟,是我们傅家对不起你。”
易舟苦笑了声,“也许他们没有错。离婚才是我和他最好的结局。”
炸鸡
两人再见面时,傅向英问易舟为什么推拒他的邀约。
易舟复述了一遍当时请司机转达的借口。
傅向英听了却扬扬眉,“我还以为是你抗拒我,不想和我叙旧。”
话说得直白,却带几分玩笑意味。
不过这实在不像傅向英说话的风格,不免惹得易舟深深地看他一眼。
易舟最后妥了协,两人约在会议落幕的那天共进晚餐。
易舟给自己找的借口是:倘若一直拒绝,难免会引起傅向英的怀疑,尔后有极大概率促使对方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其中的逻辑究竟站不站得住脚,他自己也不想费心力思考。
餐厅离会议的举办地不远,却离易舟的住处有一段距离。
易舟懒得回去休整,会议结束后他随意找了家咖啡厅,上传自己的笔记,顺便处理几封下午还没来得及回复的邮件。等时间差不多了,他才背着黑色电脑包,步行前往餐厅。
餐厅就在海边上。因为旁边就是游艇码头,所以一望无际的大海并不显得空旷。
易舟和餐厅入口的侍应生说预订人是位姓傅的先生。
侍应生在系统里确认预定信息后便朝他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一边替他引路,一边说:“傅先生已经到了。”
易舟看了眼表,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这倒是很难得。
傅向英这人向来准时。所谓准时,指的是既不迟到,也不会过早到。比如约好了六点见面,他会在五点五十五到整六点之间出现。至少在易舟认识他的那么多年里,这还是头一回他比约定时间提早了十多分钟。
侍应生领着易舟走过一张张桌位,在绕过一架看上去像是摆设的古董钢琴后,侍应生才在一扇玻璃拉门前停下步子。
易舟望了眼玻璃门内,原来里面是间小包厢。为了增加那么一点儿隐私,餐桌和拉门之间增设了一扇颇有祈萨神教色彩的屏风,于是屏风后的人事物变得影影绰绰。
易舟能捕捉到餐桌边傅向英的一个大概身形。
他的心跳不由得又加起速来。
这时侍应生已经贴心地替他拉开了门。
他走进去,餐桌边的人听见动静,便将眺望大海的目光收回,转而落在他的身上,“你来了。请坐。”
与此同时,门又在易舟的身后轻轻阖上。
和自己刚好相反,易舟注意到傅向英的身上穿的已不是参加会议时穿的那套黑色改良版军装,而是一套浅色的休闲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