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徵被他坑了这么多次,依旧没能习惯他变脸如此之快的样子:“…你装什么!?”
祁憬笙又低声下气的跟他说:“曲仙友若是如此看我,我无话可说。”
曲南徵气的想吐血:“你的意思是怪我看错了你,冤枉了你的一番好心,我还成了咬吕洞宾的那条狗了?”
祁憬笙含蓄又内敛的视线在曲南徵的脸上转了一圈,声音温吞道:“曲仙友也不必如此说自己。”
曲南徵:“……”
我要杀了你!!!
不过曲南徵到底是没真把祁憬笙杀了,但相应的,祁憬笙被范卿洲勒令不许再去招惹别人——这个别人,单指曲南徵。
祁憬笙无辜又乖巧的用小拇指勾了勾他的手,小声的在他耳边低语:“小师叔,我错了。”
范卿洲撇了他一眼,没说话,于是祁憬笙又拽着他的手,在他的手上写:“但他打听你的剑法定然是徐万臻故意而为。”
“徐万臻此人是敌是友我们尚未可知,若如此轻易就把底牌透给他们,恐怕…”
范卿洲看着他担心的目光,但依旧没有消气:“祁凌。”
祁憬笙身子一顿,浑身上下都紧绷了起来:“小师叔?”
“你若再对旁人出手,我便把你也送回檀贺宫,叫父亲看着你,不许跟…”
他毫无征兆的在范卿洲眼前蓄满了泪水,他像是才察觉到即将坠落的眼泪似的,连忙低下头,微微侧过头,避开了范卿洲的视线,声音也带着一股极为浓厚的鼻音,像是委屈又像是哭了许久。
“师尊不在,除了跟着小师叔以外,我无处可去了。”
祁憬笙一边抽噎着,一边将自己的眼泪摸去,一双眼红彤彤的盯着范卿洲的衣摆,“别的妖都同师兄们结了契,有家可归,偏我既不是师兄们的结契妖兽,也不是名正言顺,修炼仙术的弟子,就连拜师礼都未曾行过。”
“师尊所住的长宁殿…亦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小师叔,你说过的。”
祁憬笙扯着他的衣角,呼吸交叠,他勉强缓了一会压下胸腔剧烈的起伏,不再抽噎,“你说过不会丢掉我的。”
范卿洲虽然擅长安慰别人,但他也没见过像祁憬笙哭的这么惨的人,一时间手足无措,原本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他轻叹一声,温热的指腹将祁憬笙脸颊上的泪痕擦去。
“…别哭了。”
范卿洲总归是心软的,他看祁憬笙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接连不断的往下掉,温热的触感吧嗒吧嗒的砸在他的指腹上,思量片刻,他从怀里拿出了个帕子,认真的垂头叠了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他就叠了一个好看的鸾鸟,递到了祁憬笙眼前。
“会动的。”
范卿洲说着,扯了扯鸾鸟的尾巴,只是他忘了,他并非是用纸折的鸾鸟,而是用了一块软趴趴的布。
还没诞生到一刻钟的鸾鸟就这么被他扯散,范卿洲看着被自己亲手摧毁的鸾鸟轻咳了一声:“…也算是动了。”
祁憬笙吸了吸鼻子,声音低哑,情绪依旧有些低落,但视线总归是被他的帕子所吸引,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块褶皱的帕子,问他:“小师叔,它叫什么啊?”
范卿洲被他问住了,停顿片刻,如实回他:“我也不清楚。”
这叠鸾鸟的手艺是他娘小时候教他的,他娘当时只告诉他自己见过这种漂亮鸾鸟,后来实在太闲了,经常研究些无聊的,研究着研究着就研究出了用纸叠出漂亮鸾鸟的方法。
祁憬笙又含糊着“哦”
了一声,看范卿洲没继续说话,他试探性的朝范卿洲的方向靠了靠,见范卿洲依旧没拒绝,他就大胆了起来,先是悄悄把与范卿洲十指相扣,再到凑到范卿洲跟前,与他面对面坐着,只不过他与范卿洲的距离极近,只要范卿洲低头,便能吻上他的唇。
“祁凌…”
范卿洲拿着帕子的那只手正要将他推开,祁憬笙便顺势接过了他手中的帕子,小声问他,“小师叔,这个帕子,送我好不好?”
范卿洲一愣,祁憬笙便又自顾自的替范卿洲应了下来:“这帕子都皱了,小师叔若是想要,我还有新的,这个帕子还是给我罢。”
祁憬笙见范卿洲没搭话,扣着他的那只手轻轻晃了晃:“小师叔,这个帕子送给我好不好?”
范卿洲不知道他为何会对自己的这块帕子这般感兴趣,但如果一块帕子能让他不再继续哭闹,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只是这帕子被他折皱了,他觉得送人的东西不能如此草率,正伸手要将这个皱了的帕子抽回来给他换个新的时祁憬笙就又是一副委屈的眼泪直掉的模样。
范卿洲动作一顿,颇为无奈的解释道:“换个新的给你。”
祁憬笙宝贝的把皱巴巴的帕子揣进怀里:“不要,我只要它。”
“它是为了我才变得皱巴巴的,我怎么能如此薄情寡义的把它丢掉。”
范卿洲被他这番义正辞严的言论说的哭笑不得:“我没说要丢了它,它还能用…”
“我不换嘛,小师叔。”
祁憬笙十分自然的朝范卿洲耍无赖,“我只想要它。”
范卿洲没法,只能看着祁憬笙宝贝的把一个皱巴巴的帕子当做珍宝一样精心的护在了怀里。
心脏如同被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束缚,密密麻麻的痛感逐渐爬满心脏,范卿洲下意识的蹙起眉,捂住心口。
“小师叔?”
祁憬笙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紧张了起来,只是不等他凑近,范卿洲就立刻起身,重重的呼出几口气后,声音沙哑的交代他,“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