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师尊绞尽脑汁的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后来又怕他记不住人,连带着他门下所有弟子都被他用术法在衣服上写了身份。
连他自己都写了“师尊”
二字,怕自家徒弟记不住。
天色渐暗。
虽说这地方离他们这不远,但他们也要走个两三日才能到——至于为什么不用术法直接抵达目的地嘛。
其一是因为范卿洲没去过那地方,所以无法锁定具体位置,有很大可能传错地方或者传偏了,到时候他还要再一点点摸索回去,若是偏差过大,倒还不如走着过去,一路上问一问,就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错。
其二则是因为凡间若非除妖或有什么要紧的事是不能动用术法的,因为怕凡人看见了一股脑的堵住人不让走,也怕他们跟凡人起了冲突时利用术法之便,造成伤亡。
所以一旦用了,就要跟师门提前报备,若是逼不得已必须动用术法,将事情禀告师门便也无妨。
若是没提前说又不是什么要紧事,回去便要受罚,至于惩罚的内容,他也有些记不清了,毕竟他上一世不曾违例,也不曾因为此事被惩罚过。
而他去寻算命先生的事在别人眼里也算不得什么要紧事,说了也不会批准,要是他不说直接用若找到算命先生将余不霁换回来了倒也无妨,但若是没找到,他便是败坏了余不霁都名声,还会让自己受罚受伤,从而导致他寻找余不霁的动作更慢。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个小镇,闲下来的屋子不多,以至于出现了他俩要挤一个床的情景。
范卿洲看着那颇为狭小的空间,眸光一扫,转头踏出了卧房,跟祁憬笙留了一句:“我去透透风。”
其实他不怎么想透风,只是实在不想跟祁憬笙共处一室,方才想了这么个法子,按道理来说他也可以以师尊的名头压祁憬笙一头,让祁憬笙做这个出来吹风的人,但他并不打算用这职务之便去故意报复祁憬笙。
毕竟重活了一世,他总不能一直困在那些令自己不悦的记忆里——虽然他只有七日的寿命。
“师尊。”
祁憬笙探出脑袋,半张脸挡在了门后头,露出了一对清澈透光的黑眸,“你不进来歇歇吗?”
范卿洲摇了摇头:“不必。”
闻言,祁憬笙磨蹭着从屋里出来,走了几个小碎步,不动声色的靠在了他身侧:“师尊,你要不还是进去歇着吧,守夜我来便好。”
范卿洲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情淡淡应了一句:“好。”
祁憬笙一愣,他本来以为自己还要在劝师尊几句,没想到师尊竟然这般轻易的应了下来。
所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自家师尊挡在自己跟前,面无表情的问自己:“你不是说要我进去歇歇么?”
祁憬笙回神,连忙让出了一条道给他,还笑嘻嘻的说:“师尊,你说万一半夜我遇到了妖物打不过怎么办啊?”
范卿洲脚步一顿,从自己袖口里掏出来一沓符纸,眼神示意祁憬笙来接,祁憬笙连忙伸手接过这一大沓符纸,瞪得老大的双眼仿佛是在说“为什么师尊的袖子里能装下这么多符纸”
。
祁憬笙拿着厚厚一沓符纸,原本的话题被迫中断,但他又实在无聊,只能梗着脖子,倚在门口,思考了半天下一个话题。
范卿洲还在门边站着,祁憬笙见状自信十足的拍了拍胸脯:“师尊你且放心,这门有我守着!定然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范卿洲伸手拽了拽被他靠在身后的木门,分明眼神中不带有丝毫情感,但祁憬笙却在其中看出了一丝不解:“你堵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