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卿洲伸手要将魂魄接过却被祁憬笙挡在了中间:“小师叔,他若神识消失,趁你不备吞了你的魂魄,我们便要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了。”
他倒也懒得管曲南徵听没听到,反正他们跟曲南徵结下的梁子不止这一件,若是故意避着曲南徵恐怕他还会猜想些别的,万一他胡乱猜测,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按他们头上,倒不如一开始就如实告诉曲南徵,他们不信他。
沐栀青听的瞪大双眼,语调里透露出不可置信:“所以你让他来吃我魂魄???”
祁憬笙理所应当道:“我是妖,若是被他吃了魂魄保不齐会引得他心绪不宁失了神志,而曲仙友又不是我们檀贺宫的人,死了伤了我们怎么跟人家交代?”
沐栀青听的想吐血:“那我死了就好交代了???”
祁憬笙拍了拍他的肩:“师兄天纵奇才,家中法宝不计其数,若真出了事,凭师兄的万贯家财也定能安然无恙的。”
沐栀青想反驳他这歪理,但咬牙切齿了半天也没能憋出一句话,因为这么一圈看下来,的确是他最适合给这鬼魂补给,最终只能恨恨的把他的手推开,别过脸不再看他。
“不对,我们为什么要护着一个孤魂野鬼啊?”
沐栀青忽然反应过来,这孤魂野鬼根本没必要强留,难道说这个孤魂野鬼跟他们要查的事有关?
思及此,沐栀青强忍着心惊,郑重的看向了范卿洲,朝他沉重道:“多谢小师叔抬爱。”
居然愿意让我看顾这如此重要的线索!
一旁的祁憬笙戏谑的扬起唇角,站在范卿洲身后挑了挑眉,前世他与沐栀青相处的不多但也不算是少,毕竟沐栀青动不动就要跟人一起骂他不得好死,他自然也是了解这位师兄的脾气秉性,猜到了沐栀青以为这是范卿洲给他留下的看顾线索的任务。
范卿洲虽然不懂他为什么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但总归是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能浅笑着朝他道:“那我们便继续走罢?”
曲南徵垂着头没催他们,他看着自己的手微微蹙眉。
他被祁憬笙刺穿的这只手是他最擅长用剑的手,如今伤势虽不严重但若想恢复恐怕也要费些心思。
曲南徵眼眶有些湿润。
早知道他就不来了,他明明都快要突破新阶,马上要打破他师尊的进阶记录了,偏偏是现在。
他吸了吸鼻子,一股委屈涌上心头,但他师尊估计也不会安慰他,谁叫他先骂了人家,是他无礼在前,技不如人被人揍了一顿也是活该。
而且他也做不出来这种丢了脸跑去让家长撑脸面的幼稚行为,他对他们说的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吓他们,若是能吓退最好,下不退就只能动手——准确来说是单方面被他们揍。
“怎么,后悔对我小师叔出言不逊了?”
祁憬笙饶有兴致的看着曲南徵对着自己的手掉眼泪。
曲南徵见被人发现,立马扬起脑袋,把差一点就要滑下来的眼泪硬生生倒灌了回去,受伤的手被他藏在了身后:“我没有!”
“是吗,那看来仙友还是不大服气。”
祁憬笙说着,便活动了一下手腕,故作不经意的露出原本隐匿着的卟未棠。
“你干什么!?”
曲南徵如临大敌,立刻离他远了不少。
祁憬笙满意的歪了歪头,故作不解的问他:“曲仙友怕什么?”
“你明知故问!!!”
曲南徵简直太恶心他这种笑里藏刀的人了,有什么话总要藏着掖着,让你明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又能叫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你若是深究,又偏偏找不到什么他威胁你的证据,“果然你们妖都是这种下流之人!”
“小师叔,他骂我。”
祁憬笙指着曲南徵倒打一耙,“他说我是下流之人。”
范卿洲被点名后下意识弯起唇角,十分自然的转移了话题:“敢问曲仙友,我们何时才能到常家?”
常家是离被灭门的许家最近的一处仙门,若是许家出事,常家门前定然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若连常家门前都没有分毫他们被灭门的痕迹,那他们此行便真要同祁憬笙所说的,是有人故意引他们来。
“你们去常家干嘛啊?”
曲南徵抬眼看了看街道,回他道,“快了,常家可是有什么要事与你们相商?”
祁憬笙一只手遮住下落的日光,艳红的瞳仁顺着曲南徵的方向看去,顺口噎了他一句:“你都说了是要事,何必再问?”
曲南徵朝他翻了个白眼:“我乐意,你小师叔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发什么疯?”
祁憬笙目光定在了他身上,硬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看的后背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半晌,才听祁憬笙嗤笑一声,抬起藏匿着卟未棠的那只手,以妖力催动,箭头擦着曲南徵的额角划出一道血痕,他语调戏谑道:“你还不配让我小师叔开口。”
“你——!”
密密麻麻的痛感逐渐涌了上来,曲南徵立刻用自己包成粽子的手捂住了额角的伤口,一阵急火攻心,曲南徵险些又要唤自个儿的本命剑跟祁憬笙打上一架,多亏了沐栀青指着常家牌匾喊了一嗓子到了,才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
“济州徐氏曲南徵求见。”
曲南徵递上了自己的腰牌,随后眼神示意,范卿洲也跟着将自己的腰牌递了上去。
“檀贺宫,范卿洲求见。”
范卿洲话音刚落,曲南徵就瞪大了双眼:“你说你是…”
范卿洲淡定的朝他笑了一下,转瞬收回了视线。
曲南徵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说,他是当着人家面骂了人家爹娘,合着他是真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