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酥整夜没睡,神思恍惚,走了几步,脚下突然一个趔趄。
顾惟君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来扶。
陶酥却没站住脚,两个人都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落地声颇大,在一楼忙活的陈婉莹和小七都跑了上来,只见陶酥两人形容狼狈的半躺在地上,雪白大理石楼梯上皆是猩红的血迹,煞是刺目。
小七骇的叫了一声,顾惟君忍着疼问:“谢太太,您怎么样?”
陶酥似不觉痛,她笑了笑,刚要起身,突然觉得腹部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像是蝴蝶在煽动翅膀,很轻,很轻。
那是陶酥腹中孩子的第一次胎动。
也是最后一次!
家化产房里,助产医生在忙碌的准备引产,由于谢临渊未到,没有人能替陶酥签字,她只能等着。
孩子已经没有了胎心,陶酥觉得自己的心跳也没有了,她躺在那里不敢动,试图去感受胎动。
谢临渊来的很快,他径直推门而入,陶酥一睁眼就瞧见了他。
他穿了一身灰色的手工定制西装,此刻脱了外套,里面是黑色衬衣,他似乎清瘦了些,头发有些乱,眉头拧着,金丝眼镜下的桃花眼里满是不解。
她知道他又气又急,冷眼瞧着险些撞到他身上的助产护士,似乎下一刻就要骂人。
陶酥张了张口,却觉口中干涩,竟讲不出话。
谢临渊先对着白衣染血的顾惟君道:“你也受伤了?”
顾惟君受宠若惊,连忙摇首。
陈婉莹上前道:“先生,太太要引产,需要您签字。”
谢临渊大踏步过来,居高临下的道:“你怀孕了?”
又转向陈婉莹道:“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陶酥委屈的撇嘴,想要开口,眼泪却先流出来。
陈婉莹波澜不惊的道:“我以为先生知道。”
谢临渊眼神陡然变冷,“我怎么知道,我已经三个月。”
他蓦地住口,他已经三个月不曾回家了,可是这样的话,他到底说不出口。
“呃。”
陶酥轻轻的呻吟。
谢临渊不再纠缠,问道:“需要签什么字?不能先上无痛吗?”
助产医生深深看了谢临渊一眼,道:“谢先生,我们去外间。”
陶酥好像在做梦。
她躺在产床上,痛的不能开口,感受着孩子从体内离开,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好像看见有人抱着孩子出去,伸出手想去拦,却连手指都抬不动。
有人给她擦汗,小声的在她耳边劝:“别看了,看了更难受。还会再有的。”
陶酥知道,不会再有了。
眼泪夺眶而出,她又累又痛,哭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