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非追问:“就这?没其他的了”
那他刚才看见他们两个人那么小声的说,中间儿还看他一眼,怎么也不像是没提到他的样子。
他咧嘴笑了笑:“兄弟,都是出来打工的,咱得互相照应着点不是?有啥事,记得跟哥说,哈”
他半个身子将门堵了大半,温廷将垃圾往上提了提,问:“垃圾,你要去倒?”
胡非将嘴里的瓜子皮吐了,忙让开了路,嬉笑着:“你去,你去”
走到门口,温廷还听见身后一阵瓜子皮哔哔啵啵的声音,有些刺耳,他说:“我回来前记得把瓜子皮清理了”
等人出去了,胡非猛吐了一口瓜子皮到地上,啐道:“当自己是老板吶?什么东西!”
但还是老老实实把地上的瓜子皮扫了。
店里房间不大,周姨最初开这家店的时候想着加班加点,所以在后面额外隔出来了一个小间,起初是她自己住,后来前面的店扩了规模,又雇了温廷来帮忙,她就不用每日住在店里,这房间就空了下来。
原本周姨招店员不必提供住宿,但因为最开始招来的小姑娘实在无处可去,所以就将后面的房间腾了出来当作员工宿舍。后来发现加上这一条果然好招人,于是就彻底成了宿舍了。
只是现在这宿舍的情况实在不怎么好,温廷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还夹杂着一些其他说不清的味道。
他站在门口皱了皱眉,胡非却径直推门进去了,像主人似地邀请他,“进来啊,客气什么?”
温廷微秉了气,走进去将最里面的那扇窗打开,透了些风进来才好受些。
胡非哧笑:“都是大老爷们,不介意吧?”
温廷一转身看见他被褥上遗留的烟渍,没忍住,说:“我不抽烟,以后你要是抽,到外头去”
胡非听到这话不愿意了:“矫情啥,你要不乐意,还回自己住处去,我反正就这样”
温廷没理他,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来一床被褥,又将床铺擦了一遍才把被子放上去。
胡非在下面点了支烟,说:“装什么装”
烟圈顺着往上飘,直冲进温廷的鼻子里,他猛咳了几声,然后一个纵身从上面跳下来,站在胡非面前,说:“我刚才说了,要抽,出去抽”
胡非两根手指夹着烟,浑不在意:“我要是不呢?我抽我的,你在这唧唧歪歪个屁!”
说着,吐了一个烟圈打到温廷脸上,说:“小朋友不习惯,就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别扰我清净”
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温廷要是再看不出来胡非的打算就真的白瞎了这两个月的相处,他盯着胡非看了一会儿,最终只是问了一句:“这么想赶我走?”
胡非像是有烟瘾一样,一支接着一支,刚才被冲淡的味道没一会儿又浓了起来。
“无所谓赶不赶,你要住得下就住,嫌弃这个那个住不下就自己滚”
他从床底下抽出一个脸盆,掐了嘴上的烟然后塞了牙刷进去刷着。
温廷也不再计较,抓起床上的手机出去了一会儿。
第二天他起的很早,将待会儿要用的蛋糕坯子做好,周姨就来了。还没营业,但周姨脸上笑开了花。
胡非问:“老板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周姨也没多计较他这几日的懒散,说:“昨晚回去收到份大单,市里的腾海企业过两天年会,要从我们这定一批糕点过去,这两天我们就赶紧做点准备”
胡非一听,忙问:“腾海?是那个总部大楼在b市正中心的那家企业?”
周姨眉开眼笑的承认,她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大的单子,好好做,说不定往后这名声就打出去了。
温廷去过那栋大楼,以前还进去送过外卖,看起来确实是个不小的企业,但怎么会突然找上周姨?晴天蛋糕坊虽然有些名气,但还不至于出名到这个地步吧。
周姨解释,原来她有个朋友在腾海上班,这次年会刚好由她负责,本着肥水不留外人田的原则,再加上周姨糕点确实做的好,所以便将这单子给了她。
温廷明白过来,只是手上的坯子做了一半,他说:“那今天的外送的单子还接么?”
周姨爽快的摆了摆手:“这两日就不接了,小廷,你给我打下手,我们赶个工”
“好”
没了外送的单子,胡非就没了事做。温廷在里面揉面打下手,他就坐在柜台前时不时刷着手机,看起来悠闲自在的很,连客人来了都不知道招呼一声。
周姨瞧见了,手上动作不断,嘴上说着:“用了两个月,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温廷将揉好的面放在案板上,然后顺手做起其他的,就听周姨说:“我看现在这个店啊,我不在的时候也就靠你了”
温廷笑了笑:“瞧您说的,靠我哪行啊,我连个蛋糕都做不全乎呢”
周姨哧笑:“你就谦虚吧。我看你前几天做的那些倒是挺受客人喜欢的。”
她往外看了一眼,说:“说真的,要是没你,我估计天天忙的脚不沾地。”
温廷倒不觉得自己真帮上了什么,要是周姨愿意,她完全可以再招别的更熟练的人来。
温廷顿了顿,说“都是应该的”
因为今天不用外送,温廷有时间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于是他骑了电车去七里巷打算将东西全部搬过去。
七里巷是b市老城区里的一处城中村,住了不少外来户,谁也不认识谁,温廷一路骑过去自然也不需要特意和谁打招呼。
他将屋子里看起来还用得上的东西收到一个箱子,门外却传来一声电车倒地的声音,他放下行李匆忙出去看,门口站了几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留着络腮胡,比上次那几个还要凶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