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二师兄来,我再告诉你吧。虽然他一定会同意我说的,但是他喜欢孙掌门这么久,我怕他再伤心,毕竟差了辈分呢。”
曹若愚自言自语着,不由地话多了些,“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拿我当小孩啊?什么时候看我不那么傻就好了。”
文恪眼帘微颤,搭在他胸前的手忽然动了下,曹若愚立马闭上嘴,生怕吵醒了这人。但他等了许久,文恪也没有再动。
大概是在做梦吧。
曹若愚放松下来,替文恪掖好被角,手轻轻搭在他背上,也沉沉睡去。
次日天刚蒙蒙亮,文恪尚在熟睡中,曹若愚就睁开了眼睛。他见到那张沉静的睡脸,小心翼翼挪开对方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轻手轻脚出了被窝,下到一楼。
哑奴正坐在那木箱上,佝偻着背,困得眼皮打架,头也晃来晃去。曹若愚没有惊醒他,很快就出了门。房子外头有一个临时搭造的土灶头,他们平常一日三餐就用它解决。曹若愚从溪边打了个点水回来,将詹致淳给他的鸡蛋煮熟,然后再把带来的干粮热了一些,就当是他们的早饭。做完这些,他就揣着那颗鸡蛋,闪回屋内,趁着哑奴没醒,给那人硬塞了进去。
曹若愚每次干这种事都很紧张,总有种会被人当场抓包的强烈预感。他长舒一口气,又悄无声息地上了楼,没有注意到床上那人微微蜷起的指节。
文恪还在睡。
曹若愚本想叫醒他,但见人如此不设防的模样,又心生欢喜。他趴下来,注视着那张清俊的脸。文恪一看就是那种文质彬彬的读书人,腹有书香气自华,连眉毛都比他细长。曹若愚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下这人的眉头,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睡得很香。
怎么不醒?
曹若愚想着,亲一下会醒吗?
他猛地愣住,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望着头顶的天窗。曙光已然透了进来,屋内逐渐变得亮堂,他的心里好像也投进了一束光似的,那原本藏在夜里,沉于水中,懵懂模糊的感情,隐隐约约露出了端倪。
文恪忽然往他这边摸索了两下,手又搭在了他的颈侧。曹若愚小小地吓了一跳,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摇醒了他:“文长老,该起床了。”
文恪茫然地睁开眼,见他已经穿戴整齐,还有些迷糊:“你起这么早?”
“我去把最后一颗鸡蛋给那位夫子吃了。”
曹若愚如实答道。
文恪猛地惊醒:“啊?你都喂进去了?怎么不叫我?”
“啊?你也没和我说呀。”
曹若愚呆呆的,文恪揉揉惺忪睡眼:“我还想着去看看呢,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能起死回生。”
曹若愚想了想:“现在去看也来得及。”
文恪从被窝里钻出来,一件一件套好衣服,曹若愚就坐着,乖乖等他,眼睛就像长在对方身上似的,文恪走哪儿他看到哪儿。
“起来。”
文恪一巴掌按在了他的头顶,曹若愚点点头,就见对方重新换上了那件月白天青的剑袍,肩膀那处被咬坏的红蕊白梅还没有缝补好,露出些许中衣的颜色。
曹若愚看了眼,道:“文长老,你的剑袍,晚上我缝一缝吧。”
“不麻烦,等我回临渊,再换件新的就好。”
“不会缝坏的,你信我。”
曹若愚说得有点急,文恪莞尔:“我又没说你会弄坏它,再说了,坏就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望着那个年轻人:“你要是扎到手,那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