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会答应你了。”
他的咬字很轻,几乎要听不清字词之间的了断,像是一只墓碑上的知更鸟。
“你好好说话。”
中原中也心中的烦躁更甚了,他并非是傻子,听不懂少年的言下之意。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的横滨市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冷声道,“这是哪里?我要回去。”
先这样吧。
中原中也现在也没什么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揍一顿的想法了。他不知道到底昏迷了多久,只记得那场黑甜湿热又漫长无比的绮梦,但根据这间床头上的那根红蜡烛的长度来看,这个时候一定不短了,说不定港口afia准干部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横滨了。
偏偏发生在港口afia的这个时候。
中原中也更头痛了,他简直能想象到之后一系列令他焦头烂额的工作了,不过当务之急当然是以最快速度赶回去,把组织损失减小到最低。
所以相比较而言,教训这个小鬼反而是最末微的事情了。
当然,某位口是心非的公主不会承认自己离杀死熄烨一线时的心悸影响了他的决断。
然而,“逃过一劫”
的黑发少年看上去好像更低落了,一对儿明亮鲜艳的眼睛也阴厌厌的,“亲爱的现在就要走吗?”
他的刘海在额前一扫一扫的,像是某种被风吹乱的苇草,“走之前可以陪我吃顿饭吗?”
“一次,一次就可以。吃完饭我马上就放亲爱的离开。”
可怜巴巴的,黏糊在年长者腿间不愿离开的,幼兽。
“哈?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已经将警惕性拉到最高的中原中也仿佛是暴露在空旷平原上的食草动物,稍微有些动静就以最坏想法的揣测狼崽子。
他甚至已经侧滑了一小步,隐约摆出了进攻姿势。
“噗”
的一声,熄烨眼中死灰复燃的光亮又灭下去了。他不明白自己心中翻涌的酸涩浪潮到底是什么,也不明白这种脏污的情绪在他心底的沉积为什么沉甸甸的,他只知道自己快被两种凶戾的情绪撕成两半了。
按理讲,他应当现在就将猎物的喉管割裂,用最残忍的方式将这只“羔羊”
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的。
“叮当。”
清脆骰子声在昏暗的屋子里响起,就像是在烛台上的滴落,褪色凝固不再鲜红的蜡滴。
“亲爱的要一路顺风呀。”
“审神者今天还没用过饭呢。”
歌仙兼定提着饭盒,走到了天守阁的门口,悄声询问今天的近侍太郎太刀,“之前送过来的短刀溯行军点心主君吃了吗?”
俊美的神刀安静地摇了摇头,示意歌仙兼定看角落满当当的小盒子,开口道,“已经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