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想要給对方送花。
“有很多可爱的人啊——不完美才让人感到可爱特别嘛,这个世界也是一样,如果每件事,每个东西都那么完美的话,也就没有人懂得珍惜了吧。”
风吹响了树梢,簇簇成片的花拥在一起,懒懒的伸着腰。
“……您没变呢,”
她感慨道。
“那个人找到我的时候,我同意了——有很多原因,其中一个就是想见您,虽然您完全不记得我了。”
你微微一征。
“……你,认识我?”
“我只是记得你…每一个对我好的人,我都记得,所以您昨天不必说抱歉,虽然在您看来什么也没做,但对我来说是漫长痛苦中难得的鼓励——我上小学的时候,经常看见您去隔壁幼儿园等一个黑色头发的男孩,那天晚上,我在哭的时候,您给了我一个糖……又和我说,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等回到家再吃糖。”
说到这个,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如果这句话是那件事之前说的……就好了。”
“我和您不一样。”
她继续说道。
“我怨恨着这个世界,凭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只有我是这样?我失去了名誉,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友情——我失去的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情绪剧烈的喘了口气,但很快又露出了更绝望的表情:“如果我能坚定的怨恨下去,我还有一点生活下去的动力——可我不能!”
“一个人会从头坏到尾吗?”
说着,铃木羽燕自己就摇了摇头:“不会对吗?就像他明明那么恶毒的骂过我,但居然……”
“……他居然救了我弟弟。”
说到这的时候,她竭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声音也低了下去:“那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离开东京以后,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直到弟弟……”
“他落水了,”
铃木羽燕说:“他救了弟弟……自己死掉了……您觉得,我还能恨他吗?”
“……”
是这样的。
人总是这样复杂的,
正是这样的复杂,让怨恨也变得微妙起来——倘若对方是个坏的彻底,十恶不赦的人,那恨也能恨得理直气壮,但很可惜,纯粹的恶人是极其少见的。
但是……
“你会这么想,这么纠结,归根结底,是你太善良了吧。”
你说。
“没有人从出生开始就是恶人,对吗?如果只能恨这样的坏人,那就没有人能被责怪了……我的意思是,他对你的伤害是实打实的,没有人有立场让你选择原谅,除了你自己。”
是的,除了她自己。
那些污言秽语,那些痛苦的记忆……只有她经历过,所以也只有当事人有资格选择是否原谅。
你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回答‘应不应该恨’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