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他,有意要我和亲。”
赵玉梳当即手抖了一下,惊愕不已。
“这是为何?!”
赵玉梳激动的都破音了,她的心好像突然被扎了一针,很疼。
一直以来,赵玉梳与赵玉珠这对姐妹好像是生错了顺序那般,姐姐胆小懦弱,妹妹勇敢无畏,从小到大,无论大小事,几乎都是赵玉梳护着赵玉珠,赵玉梳更符合时下人们对姐姐的印象。
赵玉梳便养成了事事护着姐姐的习惯,无论是年少时谢游之用毛毛虫捉弄她姐姐,还是后来的萧家拒婚,她都记得为自己姐姐出气。
上辈子并没有和亲这档子事,赵玉梳也是毫无防备。
“父皇可能觉得,用一个女人,比用千军万马更划算吧。”
赵玉珠低着头,眼底浮现了一层水雾:“小六,你不用感到意外,我这几天,早就已经接受这件事了,想想也是,怎么可能什么好处都让我占了呢,有多少百姓饭都吃不饱,而我从小锦衣玉食的,有多大的荣华,便要承受多大的责任,也许这便是我的命运,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没有用,这下总算有个机会能让我为大齐百姓做一些事了,也算是我的无上功德呢。”
赵玉珠的强颜欢笑,看得赵玉梳一阵心疼。
“什么你的命运?五姐姐,你千万别这么给自己洗脑。”
重活一世的赵玉梳,从来不信什么命运,她只知道,她活着,那便什么都能改变,所以她从没有过放弃,自从她想起了前世的种种,她很少自怨自艾,而是主动去改变。
“若是身处富贵就要远赴他乡,那父皇怎么不自己去和亲呢!还能留一个明君的名声,亦能流芳百年!”
“小六,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父皇要送你去和亲的?”
如果赵寅已经下了旨意,这么大的事,赵玉梳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父皇是还没下旨,但这事,也八九不离十了,那日父皇夜深露重去了母后那里,为了试探母后的态度,就提了一嘴和亲的,他没有直接来找我,而是通过母后来游说我的,母后她便就同意了。”
说到皇后,赵玉珠的语速慢了些。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母后巴不得自己能远走他乡,一辈子别回来。
学骑马
“父皇和母后两个人一拍即合,打算让我去和亲,前几日晚上,母后亲自来了我殿中。”
说起她的父皇和母后,赵玉珠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明明两个人中年夫妻,已经没什么情意了,父皇前几年听信了不详之说,就禁了母后的足,结果现在两个人为了共同的利益,竟然能如此不计前嫌,像两个盟友一般,坐下来商量送她去和亲。
可见,人在利益面前,真的可以做到“豁达宽厚”
,什么都能放得下。
她的父皇和母后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父皇嫌母后不详,母后嫌她不详。
“小六,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是母后第一次温声细语地恳求我,我明明知道去和亲不是什么好事,却还是应下了,因为我知道,我若是不应,母后还是会对我冷言冷语,我情愿用自己后半生的颠沛流离,换一点点温情,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甘之如饴。”
“姐姐,你真是个傻子。”
“小六,我大概永远不会学的像你一样勇敢了吧,我知道,你肯定在嫌弃我没用,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拒绝她,我也不敢拒绝她,从小到大,我只知道要听话,不要任性妄为,这样他们才会喜欢我,所有人都会喜欢我,公主就该有公主的样子,小六,我真的很羡慕你呀,能活的如此鲜活恣意。”
“呃……姐姐,咱们去骑马吧,先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小六,你忘了嘛,我根本就不会骑马。”
赵玉梳灵机一动,看了一眼后边还在跟着她们的李致,对赵玉珠说:“我都忘了,李副将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呢,他刚刚说了他马术极佳,就让他来教你好了。”
赵玉珠一直拉着赵玉梳的手臂,窘迫之极。
赵玉梳问:“李副将,你可愿意?”
李致答:“能为五公主效力,是末将的荣幸。”
“姐姐,你看啊,李副将说他愿意教你学骑马呢。”
赵玉珠小声道:“小六,你这是干什么,我与他非亲非故的,你何故如此麻烦他,我与他真的不认识……”
“说几句话不就认识了,无妨的。”
赵玉梳拉着赵玉珠去了马圉,左看看右看看。
“姐姐,这白鬃河曲马是这里最温顺的马了,你不会骑马,骑这个正好。”
边说着,她吩咐一旁的人将这马牵出来。
“小六,”
赵玉珠将她拉过来:“你真的要让李副将教我骑马吗?要不……”
“我郎君在教小十一箭术呢,这里除了李副将也没别人了,我虽然会骑马,但我不会教别人。”
“可这……”
“姐姐,你既然答应和亲,那更要学会骑马了,要不然去了胡地也是寸步难行,你说是不是?”
赵玉梳是懂怎么说服自己姐姐的,她的逻辑简直完美。
赵玉珠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好像她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了,但她又有些扭捏。
她有些担心,也许李致根本不想教她骑马,只是碍于身份,所以不得不听之任之,她不喜欢强人所难。
赵玉梳拉住白鬃河曲马的缰绳,递给赵玉珠,赵玉珠不敢碰,她便喊李致来:“李副将,你来牵住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