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郎在的话,应该会听话些罢,她想。
赵玉梳不知林氏的心思,她面上带着笑:“萧夫人勿怪,我平日里无拘无束惯了,昨晚有些失眠,今早便起晚了,这才迟来。”
赵玉梳会对着林氏笑,已经叫她觉得不可思议了,她一开口,竟然如此恭敬,林氏属实没料到,她盯着赵玉梳愣了一会。
林氏不知怎的,她开始下意识地将赵玉梳与陆浣云做比较,站在审视儿媳的角度。
从前嘛,她因为和万氏来往密切,对陆浣云也是颇为喜爱,便觉得陆浣云哪哪都好,如若有儿媳如此,她也能安心颐养天年了。
至于赵玉梳,她一开始就没什么好印象,大齐公主们仗着身居高位,历来娇淫无度,娶她进门就好比娶了一尊大佛,不仅要放在家里供着,这尊佛还是中看不中用,为萧家带不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稍有不慎,还会将萧家卷进皇室更迭中去,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都是赔本买卖。
当然了,除去这些客观因素,林氏需得承认,单论容貌气度,赵玉梳比起陆浣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今日一见,态度倒也不错,没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赵玉梳却被她盯得有些不安,同时她心里犯了嘀咕,不知道林氏知不知道她将萧裕赶出公主府的事,看样子应该不知道,要不然林氏也不会与她如此平静地面对面聊天。
林氏道:“这个我能理解,新婚忙碌繁琐,殿下一时贪睡也是有的。”
见林氏态度依旧友好,赵玉梳将嗓子眼的心又重新放回了肚子里,还好,见婆母的第一面算是稳住了。
赵玉梳从刚过来的彩釉手中拿过了茶水,端到萧夫人身边。
这便算是敬茶了,只是因为身份,她站着敬茶就好,如此已经很给林氏面子了。
“夫人,请用茶。”
她恭敬地将手中的茶端到林氏进前,林氏接下,抿了一口。
用完了茶,林氏试探道:“这一大早,怎么不见二郎?”
赵玉梳心口一紧,不过重活一世的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没有失态,及时回过神来,应道:“郎君今日一大早就去了京畿军营,就连我这个新婚妻子都没能见上一眼。”
林氏有些意外,没想到赵玉梳会直接隐瞒,还是示弱的态度,也许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罢。
她也没急着戳破赵玉梳,接着她的话继续:“回头我一定提点二郎一声,既娶到了金枝玉叶,就该有个当驸马的样子,可不能冷落了新妇,连累了萧家的名声。”
这两人谁都不按套路出牌,导致一个赛一个的震惊。
“啊……嗯,多谢夫人体恤。”
她们与对方都不太熟,象征性地聊了几句,林氏便借口说自己身子不适,打道回府了,赵玉梳将她送到了门口,目送着她乘马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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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安定侯府。
谢游之不顾元初的阻拦,踹开了客房的门,三步并两步行至床前,看着床上睡着正香的萧裕,一脸哀怨与嫌弃。
元初半跪着跑进来:“谢六公子,我都说了我家公子还没起床,您非要硬闯进来,实在无礼。”
他越说声音越小。
谢游之转头看他:“你说谁无礼?是谁昨天大半夜的将我吵醒,还非要借住的,我告诉你,我要不是念着他在战场上救我一命的交情,我早将他拒之门外,我还让他进来,我还……”
萧裕伸了个懒腰,眼皮都没睁:“谁啊,大早上的,吵我睡觉。”
“萧子羡,我请问呢,谁家早上太阳光这么足,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睡到这个时辰。”
萧裕用手挡了挡照射在他身上的太阳光,眼睛慢慢睁开:“确实挺晒的,我可能比较认床,所以昨晚才没睡好,你家床的质量一般啊,该换新的了。”
他支起上半身,又打了个哈欠。
“嫌弃床啊,那你别睡,哼哼,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新婚夜被赶出新房的新郎官呢,这可是全京城独一份啊,你可真有福气,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惹到了璎璎,她竟然连半点面子都不给你。”
萧裕盯着谢游之,神色严肃。
谢游之慌慌的:“干嘛?我哪个字说错了。”
“谢淌,你的认知应该翻新一下了,赵玉梳昨天成的婚,她如今是我的妻,我们萧家的新妇,所以以后诸如‘璎璎’、‘小六’这样的称呼,你就别叫了,我不管你与她如何如何青梅竹马,于她来说你都算外男,如此,对我们大家都好。”
谢游之撇着嘴:“这醋都吃,你的态度转变地也太快了。”
前不久还一口一个“坏女人”
,如今身份适应地如此之快。
萧裕伸腿下了床,去旁边的衣架上拿衣服换。
“我说,你该不会一直住我们家吧?我告诉你啊,我谢家怎么说也是侯府,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能白住。”
他边说边看萧裕脸上的表情。
“放心,我当然不会一直住你家了,男子汉大丈夫,我是那么没有骨气的人吗,更何况你家的床睡着一点都不舒服,我早就想到落脚的地方了。”
他一边穿一边道:“经过了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和养精蓄锐,我现在心情已然大好,我既然敢娶她,就绝不会退缩,昨晚我确实大意了,气急之下,竟真的离开了公主府,第一回合暂时算她赢,不过我终会回去的,你看着吧,赵玉梳她不是想跟我玩么,那这场名为婚姻的游戏我就一定会陪她玩到底,看看谁是那个赢家喽。”
他为自己系上了腰带,穿戴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