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着声音唤他:“陛下,臣妾……”
赵昀又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她,她本来以为,往后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赵昀这样的眼神了,他们的关系不是在一点一点变好吗。
“贱人,你竟敢背叛朕!”
赵昀用十足的力气将高环甩开,她站不稳,跌在地上,有一缕头发散下来。
“十一,不关她的事,你切莫动怒。”
赵玉梳不忍见此情此景,欲阻止赵昀。
“哼哼,”
赵昀笑着:“一个是朕的姐姐,一个是朕的妻子,你们是朕最亲的两个女人,竟然合谋背叛朕!”
“十一,你胡说什么,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只是来给我送晚膳来的。”
“送晚膳?送晚膳需要穿成这样吗?你的凤袍呢?你们明明就是要说不可告人的事情,事已至此,还是要糊弄朕!”
高环被赵昀的样子吓到了,她的眼泪像珍珠一样啪啪往下掉。
“你这个贱妇,平时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朕吗,这就是你说的爱朕?满口谎话,你连蓉儿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当年你还利欲熏心,害过蓉儿的孩子!”
赵昀从来不知道他的话有多么伤人,他最后的一句话像一把刀子扎在高环的心上,他竟然又提起了邓婉蓉。
自己大概,永远都比不上邓婉蓉吧,高环想。
高环哭着想要解释,但她本来就笨,心急起来,便语无伦次。
“陛下,臣妾没有……当年是长公主殿下带我入宫的,臣妾才能有幸得见陛下一面,所以臣妾只是想报她的恩情,没有半点想要背叛陛下的意思,我当年真的没有害太子妃娘娘的孩子,呜呜呜……您信我……那是您的孩子啊,我怎么会害呢!”
赵昀不想再让高环待在这里了,他需要与赵玉梳单独说说话,这个女人哭得他心烦。
“把她带出去,禁足于寝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
高环被拉走了,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徒留赵玉梳与赵昀。
“姐姐,朕就开门见山了,萧子羡到底是死是活?”
“你现在,竟然连姐夫也不叫了,他即便是死了,也是你的姐夫。”
“朕只问你,他是死是活?”
赵昀显然没有耐心了。
“当然死了,他的尸体,陛下不是已经见到了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陛下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少骗朕,那个尸体不是他,是也不是?”
赵玉梳沉默了。
“姐姐,你可真是朕的好姐姐啊,你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你与自己的面首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你真以为朕会那么傻傻的被你骗吗?有一点,你并不清楚,姐夫的左手小拇指上,有一条不起眼非常小的疤,连你这个做妻子的都没注意过,那是他教朕箭术的时候,被朕的箭弄伤的,他当时还对朕说,没关系。”
“姐夫曾身经百战,他身上的疤不计其数,但那些疤痕的样子和方向朕并不熟悉,你的面首准备的还挺齐全的,连身上的疤都能易容,但他不知道,我根本不看那些明显的疤,反正朕也不熟悉,可朕唯一熟悉的,是姐夫左手小拇指上的小疤,这个伤口只有朕和姐夫知道,可那具尸体的小拇指光滑细腻,什么都找不出来。”
“所以,你才往酒里下药,将我软禁在藏春宫,是吗?”
“没错,因为朕知道,事情还没完呢。”
“十一,就当姐姐求你了,你停手吧,把别人逼到山穷水尽对你有什么好处,他要是有谋朝算位的心思他早就反了,怎么还会等到你顺利登基?”
“那又如何?防人之心不可无。”
赵玉梳觉得,赵昀多疑这一点的确适合当皇帝,但是会苦了别人。
“所以呢,你现在要做什么?”
“鱼饵以备好,就等大鱼上钩了。”
赵玉梳瞪着他:“你拿我作饵?”
“是,若不是姐姐如此份量的饵,又怎么能成功钓到大鱼呢,等事成了,姐姐功不可没,朕一定封你为太主,一辈子永享富贵。”
“陛下的话还能信吗?”
“君无戏言。”
呵,只怕到了那个时候,赵昀下一个要除掉的,就是她了吧,赵昀容不下一个功高的外戚,自然也留不下一个喜爱权力的长公主。
也许最终,他们姐弟,还是要流血。
赵玉梳就这样一直被软禁着,等着萧裕什么时候犯傻,上钩。
无论她再怎么不想与赵昀撕破脸,赵昀一直咄咄逼人,想要和和气气是不太可能了,终会有那么一天的。
想通了这些烦恼,赵玉梳的心情格外平静。
……
终于,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宫闱动荡,萧裕像上一世一样,领兵入宫了。
无论怎么重来,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无法阻止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个人到了相同的境地,还是会做出跟上一次一样的选择。
那日刚好是一个月圆之夜,寂静的宫道内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兵器声。
赵昀将赵玉梳软禁在宫闱之中,姐弟俩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死里逃生的萧裕,他一直藏匿于京城内,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谢游之和李致自然看的明白,这多明显啊,软禁赵玉梳不过是赵昀的障眼法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引萧裕上钩,萧裕若是真的带兵闯皇城,那就是妥妥的大逆不道,有谋朝篡位之嫌,无论再怎么解释,他入宫是为了营救长公主殿下,他都要因为疑似乱臣贼子被永远地钉在大齐历史的耻辱柱上,不得翻身,是忠是奸,赵昀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