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梳通过今日的争吵,身心俱疲,可再难,办法总是要想,她实在不能看着赵玉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姐姐生性胆小,那些胡人各个膀大腰圆,都是一群吃人的狼,她姐姐去了,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到时候她远在千里之外,一不能知姐姐近况,二不能解她燃眉之急,真叫人发愁。
若是她去了,尚且能与那些人周旋一番。
赵玉梳看了一眼萧裕,想了想,将他的手拍下去:“先别按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娘子尽管说,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到底也不是什么难事,我问你,你的那个副将李致,现在在何处?他也跟着你一块出宫了吧?”
萧裕的手又停下了。
“娘子,你问他做甚?”
“我问他有什么奇怪?我这不一直担心着我姐姐的情绪么,他今天陪了我姐姐一下午了,所以我才想着问问他,我姐姐如何了,怎么,我连你的副将都召不起吗?”
“娘子,我没这个意思?你有什么话尽管问他便是,我这就去叫他过来。”
“记得要快些,别太晚了,我等不了太久。”
萧裕见赵玉梳如此猴急,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萧裕走后,白瓷问她:“殿下,您若是真的想见李副将,何不自己派人去,叫驸马去召人来,您不怕他多心吗?”
苏如芳已经够让萧裕头疼的了,这下又来一个李致。
“因为不值当,李致到底是他麾下的人,我与他虽是夫妻,但无法在他北伐时相陪,可李致却经常陪着他出生入死,他们表面上是上下级关系,私下里也算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了,若是以他的名义召李致,李致一定会来,而我呢,他愿不愿意见我还是未知数,他一个将士,也许只认统帅,不认公主,况且我连李致现在在哪里都不确定,对他的家族背景一无所知,我何苦多费上一番心力,我没那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让萧子羡去叫,省时省力。”
“奴婢受教。”
“至于萧子羡会不会怀疑我召李致的缘由……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他会不会怀疑我,他怀疑如何,不怀疑又如何,我想做的事,便一定会做,让他怀疑我与李致不清不楚也好,这样才能瞒住其他东西。何况,我若真的私下里召李致来,萧子羡到最后也还是会知道,那时他见我瞒着他,只会更怀疑,倒不如直接求他帮忙召见,倒显得我心里没鬼,他抓不到我的把柄,又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们是否有染上来,这才是我最想看到的局面。”
赵玉梳看向窗外,已经很晚了,外头黑茫茫地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白瓷,待会李副将过来的时候,我让你出去你便出去,你是我的心腹,我们说的话本不怕被你听见,但我需要你帮我驱赶萧子羡留在府里的眼线。”
只是驱赶,倒不用全部摘除,到时候她怕萧子羡急眼了,自己来趴墙角,到底夫妻一场,她也不想逼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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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裕出了公主府的大门,他心情郁闷不已,刚刚他还在为赵玉梳滚鸡蛋,两个人也算增进了一点感情,结果她随口就说要召见别的男人。
“大晚上的,也不知她召见李致究竟所为何事。”
李致为他的副将,他只行军打仗的时候带在身边,他每次回来与赵玉梳接触的时候,从未将那小子带在身边,赵玉梳是怎么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副将的,还亲自召见他。
虽说赵玉梳嘴上说是为了自家姐姐,但萧裕的直觉告诉他不是那样,如果是怕赵玉珠心情不好,那她完全可以今晚直接留在宫里,彻夜陪伴赵玉珠岂不是更好?何故大费周章,回公主府召见他的副将。
一个人无论做什么肯定是下意识地接触和自己亲近且同性的人,赵玉梳放着宫里的姐姐不多加安慰,却要见一个陌生男人,这本身就是违反人性的。
元初上前打算服侍着,却发现自家主子立在那里一直不动,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他便在一旁候着。
“元初,李副将今年几岁?”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是真的不记得李致的年龄了。
“公子,李副将今年二十有一。”
“二十一啊,只比我大一岁,正值壮年。”
李致的样貌他没仔细留意过英俊与否,但到底打过那么多的照面,回忆起李致的样貌来,此人样貌端正,眉宇英气,长得……也还行吧。
李副将当真一副好皮囊。
最重要的一点是,可能是部下都随了主子,李致跟他久了,皮肤偏白,不似其他武将那样粗糙。
上次在幽州军营的时候,他还感觉这家伙好像比以前爱干净了些,更注重仪容仪表了,他本来还以为这小子没接触过什么女人,破天荒地看到了豫娘,受不了勾引呢,但后来看好像不是那样。
“苏如芳那个家伙多大?”
元初惊讶于萧裕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还是乖乖回答:“苏如芳应该是二十岁左右,他从那种地方出来,应该就是这个岁数了,估计他的生辰,如月坊的老鸨也不知道,和李副将差不了多少年岁。”
萧裕哼笑一声:“赵玉梳还真是从一而终啊,就喜欢这么年轻的是吧。”
连他最得力的手下也不放过,这女人还真是没有变,到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元初一惊:“公子的意思是……公主殿下对李副将有私情?”
“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随即,他又换了一种更含蓄的说法:“依她的性子,自然不排除有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