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陈嬷嬷要查她私账时,自诩夏氏两袖清风,账面清清白白,却原来,夏氏没在账面上动手脚,而是釜底抽薪,直接抢了宗家的生意。
宗越不是查过千家布庄和百香阁的生意么,难道没察觉夏氏的小动作?还是已经知晓,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夫人,你想好了吗?”
何索岩还在等着罗婉的答案。
“何公,千家布庄和百香阁的生意,能与您方便,让利与您的,皆已仁至义尽,手心手背都是肉,东墙西墙都是我家院墙,拆了这厢补那厢,实在没什么意义。”
罗婉娓娓说道:“送您那套瓷具,是我亲自谋算烧制,我深知它用料技艺均属上乘,只品相出其不意,和当下时兴之物格格不入而已,并非瑕疵器,何公若觉为难,就算了吧。”
听罗婉拒绝,何索岩有些不悦,嘟嘟囔囔说了几句才离去。
“姑娘,那大胡子叨叨什么呢?”
拂云听何索岩语气,猜想不是好话。
“说我那瓷具丑,本地卖不出去,想糊弄他。”
罗婉大致翻译了下,摆手:“算了,他不成,再接着找。”
罗婉又约了几个蕃商,要么明言拒绝,要么讨价还价要她在其他地方让利,最后都没谈拢。
回到昆玉院时,又是夜中了。
雪香忙打来水给罗婉洗脚按摩,好缓解她的疲乏。
看着罗婉为了一桩生意如此焦头烂额费心劳神,雪香疼惜道:“姑娘,要不就便宜卖了吧,少亏点也没什么,瞧您累成什么样子了。”
罗婉立即摇头,“不行的。”
会亏掉一大笔,这次的决定是她做的,几个掌柜和执事本就颇有微词,不赞同她的决定,若亏损太多,她这个东家的话,以后恐怕就没人听了。这还是其次,若再传进夏氏耳朵里,谁知道她会不会借机想方设法收回四通市两个铺子的掌管权。
连宗越这样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都考进了国子监,她总不能,把生意做的一塌糊涂。
还没到最后一步,还有几个蕃商没见,听说那几个蕃商是从南面来的,以前就做瓷器生意,说不定会有转机。
罗婉倚着坐榻闭目养神,听雪香声音一亮,兴奋地说:“姑娘,不如,都卖给世子算了?”
“反正世子不嫌弃丑,已经要了十套拿去送人,世子交游广阔,想必将来一百套也送的出去,瓷具易碎,今年送了,隔几年还能再送,再隔年,又能送一回,而且世子有钱,买得起,咱们也不必亏本贱卖,姑娘,您说是不是?”
罗婉根本没把雪香的话放在心上,闭着眼睛作思量状,淡然玩笑了句:“是个办法,正好借此机会,查查世子的家底,瞧他藏了多少私房钱。”
房内一阵静默,雪香不答话,只按在罗婉脚上的力道有些重。
“雪香,轻点儿。”
罗婉仍是闭着眼睛,柔声说。
不料雪香更用力了,痛得罗婉颦起眉,正要开口再嘱咐,听一个声音道:“没听见么,她叫你轻点儿。”
竟是宗越的声音。
罗婉立即睁开眼,竟真的是宗越,他坐在桌案旁,悠闲地喝着茶,看着她。
今天才第六日,还不到旬休时候,国子监一向管的严苛,不准生徒随意离开,一旦发现是要严惩的,自家小弟幼时于国子监四门馆读书,就曾因偷偷跑出去看斗鸡被博士打了手心,还差点被撵出去。
宗越这才安分几日啊,就又擅自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