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那件事,宗越的名声一度有些好转,但很快,马球赛的荣耀过去,他还是众人口中那个不务正业的纨绔。
“马球赛想必十分精彩,错过了实在可惜……”
罗婉通情达理地为他寻了个借口,刚要说“我自己去就好”
,听他说道:“听说二表兄回京了,我找他喝酒去。”
竟是马球赛都不看,要与她同去冀国公府的意思。
他望向她,认真地有些严肃,却不似之前板着脸警告,“你去看姨母,别惹她哭。”
不要告他的状,不要让姨母来他面前又哭又劝。
罗婉随意点着头,还在意外他的决定,男人已经先一步跨出门,又往宴春阁方向去了。
“世子不是说一道去吗?怎么又去宴春阁了,咱们要不要等他?”
雪香奇怪道。
“先登车吧。”
罗婉没有关注宗越的去向,也无暇想他为何突然变了主意,坐在马车里,怔怔地盯着窗子外光秃秃的树木。
二表兄回京了?
上次见面还是在他的弱冠礼上,他总是彬彬有礼、客气疏离地称她一句“罗姑娘”
,今日若见面,她须得随着宗越,唤他一声“二表兄”
,而他,也该称她作,弟妹了。
“姑娘,你快看世子。”
雪香盯着府门口的方向,目不转睛,言语之间是看见了好东西忍不住分享的急切,好似那是一道冬日里绝无可能出现的天虹,若看得晚了,就要错过了。
循声望去,罗婉便瞧见了宗越。
银鞍白马,绯绫锦袍,纵是拨马缓行,亦见瑰杰姿表,廓然风度。
原来这么一会儿,他是去换衣服了?
他平常所乘的是匹通身红栗的红玉马,今次怎么特意换乘了一匹白马?
宗越打马走近,虽只是提着马缰傍车缓行,不曾有纵马驰骋的飞扬跋扈,但那份恣意放浪概是刻在骨子里的,像看不见的风,抓不住的光,无时无处不萦绕周身。
他微微侧目,看向撩着窗帷望他的女郎,肩膀和脊背愈发周挺如青松。
罗婉没有说话,只是目含赞许地笑了下,放下窗帷。
明明是气度神采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当初怎么就会错把他看成了姜家二郎?
姜二郎君从不会穿这些色泽艳丽的锦袍,他的衣裳要么是素净的浅色系,如月白、草灰,要么是沉稳的深色系,如玄青、靛蓝,便就是绯紫官袍,穿在他身也会不自觉敛去鲜丽张扬之色,唯剩君子如玉的清正沉稳。
大概是那日的雪色太重,而宗越又穿了一身素净的草灰袍子,和姜家元郎站在一处,像极了他的亲兄弟。
她和韩夫人在廊下围炉观雪,韩夫人遥遥望了两个郎君一眼,满眼慈母爱意,忽牵着她手问:“那边那个,给你做夫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