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边再点点头边将前边紫笑送给她的装着带的那只素色锦袋自怀里掏出来递给老大娘,显然是要她将饴糖装进这只袋子里。
这只锦袋挺大的,应当够装的。
老大娘还是有些不大置信,边接过锦袋边自言自语道:“我先看看这还够不够三十块儿。”
她昨儿个才做好的饴糖,因为买的人并不多,她每次做的都不会太多,生怕放坏了都没能卖完。
阿阮安静地等在一旁,忽然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副红对子,面露诧异之色,不由看向老大爷,抬手指了指墙上的红对子。
老大爷当即笑着解释道:“这是前两日一个书生拿过来,托我给他挂在这儿卖的,还有好十几副呢,没地儿挂,我先给收起来了,待有人问了我再给拿出来。”
但是阿阮想问的并非这个。
只见老大爷转头看向外边,感慨道:“一年年关说来就来了,这一年啊,又快要过去咯。”
看着那火红喜庆的对子,阿阮这才恍然想起,年关至了。
怪不得这市集较以往时候要热闹上许多,原是家家户户都到这市集上置办年货来了。
也怪不得王府里这些日子来人人都忙着洒扫,紫笑姐与家老也都在忙个不停。
“装好了,一共还有三十五块饴糖,这只小袋儿正好够装,我全都给小娘子装进去了。”
老大娘这会儿拿着装满饴糖胀鼓鼓地锦袋递过来给阿阮,“多出来的五块就当做是我送给小娘子吃的了。”
不等阿阮拒绝,只听老大娘又道:“可不要跟我客气,我也不是每回都送得起的,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吃些甜的,心情好,过年也才过得高兴。”
“来,拿着。”
老大娘将锦袋放到了阿阮手里。
阿阮给她躬身道谢,在给她结钱时不禁看了那撒着芝麻的枣泥糕一眼,她想了想,让老大娘给她包了五块枣泥糕。
糕点小小的一块,做得并不精致,与叶晞平日里吃的菜全然不能比。
可看着这小小的枣泥糕,阿阮却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
世子喜爱吃饴糖,不知这甜甜的枣泥糕他会不会也喜爱?
剩下的铜板,回去是要还回去给家老的,要是家老现她来买的是些根本入不了王府的低劣饴糖,她又该如何解释?
阿阮将颇为沉手的锦袋托在手心里走出小铺,正要去找那等在外边的家丁,却现他不知去了何处,并不在外边。
寻思着她若自己到市集外边去乘马车回去的话,届时家丁回来见不到她待回头怕是要受罚,便站到了他方才站着的地方等他。
不想她才将将站定,便有人从她身后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根本不给她喊叫的机会,飞快地将她带上了正从旁经过的一辆马车!
马车快离开。
阿阮被迷晕之前心慌得厉害,手上却仍将给叶晞买的饴糖与枣泥糕抓得紧紧。
第16章少主见过少主。
家丁出门之前因口渴匆匆喝了一碗井水,这会儿肚子疼得厉害,憋得不行,四处找茅厕去了。
他回到杂货小铺时又再等了一会儿,仍不见阿阮出来,他便进去找,谁知却被告知阿阮半盏茶时间前就已经离开了。
家丁顿时心慌得厉害,心里盼着阿阮是出来时以为他先到马车那儿去了,便着急忙慌地朝市集外跑去。
可当他瞧见马车那儿只有老李蹲在一旁地上与附近游手好闲的无赖赌钱、马车上空无一人时,他慌得两腿一软,面色煞白地跌坐在地。
完、完了……
*
阿阮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自己脑袋沉得厉害,混混沌沌的,根本不知生了何事。
只听得身旁有人在说话。
“唐先生,少主她怎还未有醒来?”
“你个饭桶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下手不知轻重迷。药下多了,少主能睡这么久!?”
有人小声叱骂道。
唐先生?少主?这些……是什么人?
阿阮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的烛光尤为刺目,使得她不由抬起手来挡了挡。
却是听得前边说话的人激动道:“少主醒了!唐先生,少主醒了!”
眼见有人在自己眼前晃,且还离得极近,惊得阿阮立即坐起身来,连连往里退。
但见那朝她凑近的人被身旁的人朝脑袋上揍了一拳,一边怒斥道:“你嚷嚷什么这么大声,吓着少主了!”
阿阮这才瞧清自己处在一间布置得极为简单的屋子内,此刻她正在一张垂挂着烟灰帘帐的床上,站在床前的是三名陌生男人,心中顿时惊惧不已,频频往床角里缩。
正在这时,只见一直背对着她而站的中年男人转过身来,虽然身着长袍一副温和儒雅的模样,偏偏眼神凌厉如刀,不过才看了那两名多话的男子一眼,他们便立刻闭了嘴,低头往旁退开。
尔后见得那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朝阿阮抱拳躬身,竟是恭恭敬敬道:“属下唐迤,见过少主。”
阿阮警惕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她无法说话,什么都问不了,只能死死盯着对方,以防他们对自己做出什么不轨之举来。
唐迤像是看不见阿阮的惊惧警惕一般,将手再一拱,继续道:“少主怕是已经忘了属下,但属下却仍清楚地记得少主,少主五岁时患了失语症,右边鬓里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疤痕,左手手心里有一颗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