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月明总觉得,应该还有其他和秦峥相关的内容,但是被抹去了。
想到这,他好似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些事,对着余望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那天我们见到的秦峥,好像和以往有些不同?”
余望点头道:“客气了不少,而且…身形似乎瘦弱了,好像病了的样子?”
江月明也有同感,分明就是秦峥的样貌,可却总觉得那身形看起来有点不太像他。
余望继续说道:“秦峥这是算准了,你看过这些东西,就和他彻底有了共同的敌人。”
见江月明不说话,余望犹豫了半天,想想还是准备告诉江月明他发现的另一件事。
“月明…你发没发现,按照纸上的日期,楚掌门最多每隔两日,便会写下点什么,但是…”
但是,最后一页的内容,却停留在上个月。
过去的一个月,是他不想再写了,还是,不能再写了?
“我知道。”
江月明低声说道,目光死死盯着那沓宣纸,“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好不好?”
余望点点头,离开了房间,悄悄给门留了条小缝。
不过他并没有去隔壁休息,而是就站在门的旁侧,屋里看不到影子的地方。
房间内,江月明拿出师兄的最后一页纸。
那是他生辰那天,师兄专门写给他的,刚刚余望在时,他没敢仔细看。
飘逸的字迹映入眼帘。
吾弟月明:
生辰快乐。
已别十五载,数千次提笔,诸多话语牵挂,皆一一书就,却不知你是否有缘得见。
每每于囚室狭隙中窥见明月,我便会想,月明此刻在做何事呢?
又是一年生辰时,十五载未能相陪,实乃憾事。
幽篁之地,恍若昨日,原以为可于此避世隐居,逍遥一生,岂料横祸忽至。
遗憾的是,当年未曾见你最后一面,然幸亦在此,你正因不在而躲过此劫。
我知你必苦苦寻我,不知此生是否还有再见之期,唯愿上天垂怜。
囚于此处数载,思悟良多,昔时只觉人生漫长,诸事未加珍惜,若可重来,当惜取分秒。
兄有三愿:
一愿勿自责于己,此事非你之过;
二愿勿为过往所困,珍惜眼前人,勿负余生;
三愿平安喜乐身强健,顺遂无忧。
若有朝一日再相见,定当重归幽篁,把酒言欢。
——君怀笔于囚室
江月明的目光在字里行间缓慢游走,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棉花。
一滴清泪无声滑落,在宣纸的褶皱上晕染开来。
不论其他,单就这件事而言,他是该感谢秦峥的。
门外的余望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推开了房门。
他走到江月明身旁,环住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
江月明长吁口气,转头把脸埋在余望身上,抬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身。
余望顺着江月明的发丝轻抚,轻声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在我面前就别憋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