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没有下令通传仵作。
元彤儿知道,他最在乎的那个还没有确定,不然他不可能让刀秋池的罪证被证实。
自古帝王最在意的不过江山、子嗣、与祥瑞。
花嬷嬷说,对付男人,不要期盼着用感情就能打动他,男人对感情的需求并不多。要拿他在乎的东西、利益去与他等价交换,方能成事!
而现在景元帝一心想着的无非就是保住南凉的利益,而此刻在宫中唯一与南凉有联系的无疑只有刀贵妃。
“娘娘无非是觉得我的母亲已死,爹爹的龙体不能有损,所以无论我怎么说自己的身份都是不能被证实的吧?”
元彤儿突然问道。
刀贵妃闻言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但、她就是这么想的。
元彤儿笑了,“我能不能证实自己是否是爹爹的女儿已经不重要了。可是娘娘却是能证实六殿下是不是您亲生!”
她回过头来看向了景元帝。
“爹爹,女儿与爹爹大抵缘薄,今日就算不能认祖归宗,女儿也要将这个混淆龙脉、大逆不道的妖妇的脸面撕下来。求爹爹恩准……
让刀贵妃和六殿下当堂滴血认亲!”
刀贵妃面色瞬间僵了下来,她看向了景元帝,景元帝早已将她的表情细细看在了眼底。
景元帝可以容忍她杀人,可以容忍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却绝不能容忍在自己膝下的皇子竟然不是自己的血脉。
曲皇后适时接话,“这倒也不失为最好的办法。”
她说着看向了元彤儿,见事情已经展到了这一步,说话也变得冠冕堂皇起来。
“只是元彤儿,若是刀贵妃的血与六皇子的血相融,那你之前所说的种种便不攻自破。欺君之罪、你可担得起?”
元彤儿颔,“若是相融,小女定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任刀娘娘随意处置!”
话已至此,再也没有回头路。
景元帝顿了顿,吩咐身边的汪丛道:“就这么办吧。汪丛,你亲自去办。”
汪丛低身退下,便又有人去将六皇子元瑞请了过来。
至此刀秋池的脸上始终不见波澜,只不过是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不一会儿,六皇子元瑞便到了,他似乎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给各宫长辈请完安,便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元彤儿。
元彤儿这才想起,这个元瑞就是她第一次跟曲白鱼到皇宫时,见到的那个在宫门口替四皇子元芜打抱不平的明媚少年。
西沉的阳光从窗外斜斜照进,映在元瑞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如天上误入人间的仙子,明媚的似不染一丝杂质。
这样人怎么可能是刀秋池那种毒妇能生的出来的。
元瑞不明就里,问道:“父皇宣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景元帝漠然看了他一眼。
往日算是比较宠爱这个儿子了,而这个儿子也很是争气,被那样宠爱,依旧严以律身、从不招惹是非。
景元帝甚至也动过要将皇位传给他的心思。
可如今,看着这么优秀的儿子,却突然得知他或许不是自己的,往日的疼爱便如过眼云烟,烟消云散了。
元瑞见景元帝没有说话,便退了回去,等着他的吩咐。这才看到,在元彤儿的身侧还躺着一具尸体。
花嬷嬷一直盯着那尸体未曾转开过自己的视线。
她哆哆嗦嗦,心底已经有了猜想,却始终不敢过问。
元彤儿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忽就想到了地上的这个花嬷嬷临死前说的那些话。
她说道:“花嬷嬷,你不想看看她吗?”
她猜想,她们都姓花,应该是姊妹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