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失踪了竟然还要等他忙完再禀告?!
“属、属下知错!”
小将士彻底被吓住,他本以为最后那句话算是一个加分项,以为能显得他明白军机要事的重要性,将所有事情都排在它之后。
沈醉强制自己保持着几分理智,也气自己竟然这么随意地选了一个生面孔跟着她,他实在是心大。
一室寂静,空气中十分压抑,只能听见沈醉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声,吓得萧荣和小将士连动都不敢动。
沈醉终是抵不住了,怒吼道:
“去找!都给本王去找!”
北疆素来只有冬天,不分昼夜飘在空中的雪花只有浓密与稀疏的区别。路上常年堆着积雪,前人走过的痕迹没一会儿就会被新雪重新覆盖,不见前路。
苏百凝提着大氅,一步一步小心地踩在雪上,每走一步,地面就会发出“咯吱”
一声,像雪的叫声。她离开营帐不过一个时辰,头上就落满了细密的雪花,微微沾湿了她的长发。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今年的初雪。
往年初雪时,师傅都会给她买来街上最香最甜的烤红薯、糖炒栗子和冰糖葫芦,这是她必备的“入冬三件套”
。师傅去世后,她便没了这份兴致,可这几年的初雪她从没少了这几样,因为她唯一的好友陈思思总会在初雪那日买好东西敲开她的家门。
这样想着,苏百凝不觉有些伤感,突然好想陈思思,好想回家。
她眼眶瞬间涌上一股热流,模糊了视线。
她很想抬手去擦,但是只要一松开手,沈醉的大氅就会落到地上被雪沾湿,她不舍得,只好抽抽鼻子,努力将眼泪忍了回去。
很想尽快多接几单,快些把积分凑齐,回到现代,但是暖融融的狐裘在挠着她的手心,就像与沈醉交握的双手。
不舍得。
最近她总是这样,时常在舍得与不舍得之间徘徊。白日无事时总会念起在现代生活的日子,夜里静卧时又总沉溺于身旁的温暖。
她有时会暗骂自己想要的太多,是贪心,是过分,可“放下”
两个字又何谈容易。
刚刚在驻地的时候与沈醉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她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该怎么离开。
倒不是不想待在那里,只是沈醉最近把她看的太严了,可她本性里又是闲不住的,所以实在是憋得慌。她不想被人看着、管着,这不许那不许的,她只想自在地逛逛玩玩,于是耍了个心眼。
她偷偷用几分钟在迷魂香粉里多添了一味香料,增加了一个让人可以迷糊恍神的功效,说的简单点就是会沉浸在白日梦中不能自拔,不过有效时间不长,顶多半个时辰,但足够她溜了。
只是有些对不起那小将士,等回去后她一定好好给他求个情。
北□□具一种民族特色,很容易区分当地人与外乡人。当地人语言粗犷,走姿豪爽,并且会将自己从头到脚都用兽皮裹得严严实实,兔毛的帽子、熊皮的外衣、鹿皮的软靴,只露出半张红扑扑的脸颊,看不清面容。
而外乡人就是像苏百凝这样,满眼好奇,在雪地上行走时小心翼翼,穿过最厚的衣服就是狐裘,看似保暖,但前面的开襟却无法防风。
雪越下越大,模糊了视线,苏百凝找了一处房檐,在下面暂时避了避风雪。
她松开狐裘,抬手掸了掸头上的雪花。
四下望望,这里应该是北疆城的主街,但人口却是稀少,白日的街上也没有多少人,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身影。且由于气候原因,北疆没有什么可以传承的农作物,所以多以酒肉为食,街上更不见什么蔬果贩子。
“姑娘,进来躲躲风雪吧。”
正当苏百凝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时,距离她最近的一间铺子门被推开,一个漂亮的北疆女子面带善意地叫住她。
随着开门,她身后涌出一股浓郁的药香。
是苏百凝十分熟悉的味道——和她与师傅经营的铺子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本抱着防备心,犹豫着想谢绝她的好意,可一闻这味道,她莫名地就想进去看看。
苏百凝向女子道过谢,抓起大氅与裙摆,迈过门槛。
可刚一入铺,她就恍惚了下——因为这里的陈列布置竟与师傅的香铺惊人得相似,甚至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屋内暖融融的,北疆女子微笑着迎她进来,还递给她一个小手炉让她暖暖手。
“姑娘,怎么一个人来北疆?”
女子引着她坐到一个用鲜木桩做成的桌子前,给她冲了一杯奶白色的油茶。
女子一直温和地笑着,看起来并没比苏百凝大出几岁。
她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油茶顺着喉咙直暖到胃里,祛除了寒气,似乎也祛除了她未愈的病气。
“谢谢阿姊的招待,我看阿姊这间是……香料铺子?”
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把话题引到了她的铺子上。
女子眼神闪烁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笑笑,“对,除了几样北疆的特产外多是些寻常香料。看来姑娘十分懂行啊。”
不懂行的人是很难分辨出草药与香料的,更何况苏百凝只是进来闻了味道,甚至连香柜中的东西都没有看见过就下了结论,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懂行。
既然如此,来都来了,不如先向当地的行家打听打听看看。
“那阿姊一定听说过‘天山雪莲’吧?”
话音刚落,女子的笑容在脸上短暂地僵了一下,而后试探着问道:“姑娘可是为这‘天山雪莲’而来?”
话都说到把这个份儿上,苏百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看她的反应,说不定真知道些天山雪莲的来路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