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结伴走出门,不约而同掏出手机,各自做着人行道上的低头族。
微信消息一大堆,都是些李舜然秦玉他们发来的废话,还有一个他妈约他过几天吃饭的消息,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要就他掉出重点班这件事找他麻烦。
盛路阳谁都不想回,手指漫无目的地在屏幕上胡乱划拉着,余光不停瞟向身旁人,看到对方还随身带着耳机,正在听歌。
纯色的耳机线,蓝白的校服,文艺的少年,干干净净,无忧无虑,还有人喜欢他喜欢得要跳楼,啊,多美好的青春。
一阵风吹过,并不浪漫,盛路阳乍起一身鸡皮疙瘩,扭头朝旁边打了个喷嚏。
其实早就立冬了,只是从气候上,最近才有了真正冬日里冰寒彻骨的冷意。盛路阳招架不住这变化多端的天气,薄厚衣服换来换去,跟得上潮流,但始终跟不上寒流。
向时州见他要感冒,赶紧站得离他远了点,盛路阳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混蛋”
,却见对方收起耳机,扯过书包,从里面拿出件团得皱巴巴的黑衬衫递给他。
盛路阳忽然间很感动,但没伸手接。
“你这件衣服多久没洗了?”
“也就四五天,没事儿,”
向时州直接扔他怀里,拉上书包拉链,重新戴上耳机,随口交代道,“我放课桌抽屉里,一直忘拿回来,正好你今天穿回去帮我洗了,手洗啊,再熨一下。”
“去你的!”
盛路阳一把将衣服扔回去:“做你的美梦!”
自己揉得皱巴巴跟烂纸团似的衣服,又不是真丝,还让他用手洗,还,熨~一~下~
缺德玩意儿。
向时州刚接到又给他扔回来,笑起来:“行了,不用洗,你穿吧。”
盛路阳没再扔,因为天气真的很冷,向时州校服里面穿的卫衣,他穿的却是半袖,一路走来,他小臂汗毛都是支棱起来的。
心想着反正回家要洗澡,向时州这种随身带湿巾的人,一看也不是什么脏人,于是没怎么犹豫,把书包夹腿间,三两下脱下外套,套上衬衫,放下卷起的衬衫袖子,系好扣子再把外套穿上。
向时州等在旁边,两手揣着兜,斜着身子靠在路灯杆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对方脱脱穿穿。
脑子里不禁回忆起那个傻帽儿给他写的肉麻得令他想吐的情书里,有那么一段话:
这世上有很多帅哥,我认为大致分为两种:一种帅得人神共愤,那是令人心生妒忌的容貌,这种人浓烈如毒药,得到即是饮鸩止渴;另一种则帅得花见花开,那是令人见了心境平和的容貌,这种人清冽如甘泉,得到即是重获新生,而你,你是……
向时州认为这话纯纯在放屁。
能说这种片面言论的人,大抵自己不是什么帅哥,才会指摘真正的帅哥。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同类聚在一起,欣赏远胜过挑剔,不管毒药清泉,喜欢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妒忌?
“这下好多了。”
盛路阳穿好衣服,身心愉悦起来,偏过头,朝灯杆处的某人笑了一下。
向时州也浅浅笑着回应,他想,这不是浓烈的毒药,这是浓丽的俊美。
盛路阳朝灯杆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