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山脚的偏远宅院。
沈戾刚把车停稳,屋内便迎出来一位中年男人。
“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夫人等你好久了。”
“在哪?”
“夫人在祠堂。”
跨进古朴大门,里面是古风建筑,山亭,水榭,假山,小鱼。
原本的大家闺秀现在隐居避世每天与佛经打交道,沈戾的生母就这样在这里住了十多年。
越走近,禅香味就愈发明显,想来是日日香火不间断。
祠堂的雕花木门大开,盘发女人双手合十跪坐在蒲团上,长衫扣子系到了最顶,除了面庞看不见一丝裸露的肌肤。
沈戾倚在门框上看了许久,“这里数十年不变样,人也是,传统守旧十年如一日。”
妇人缓缓睁开眼,“我看你是在国外待太久,规矩和礼数都忘了。”
管家将三注香双手递上,他看了一眼,接过。
点香时,妇人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你父亲前几天来找我了。”
沈戾动作一顿,半截香从中断落掉在无名指上,灼烧感传来,弹开,已遗留一条红痕。
“是吗?挺新鲜啊,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老死不相往来的人都能相对而坐了?”
妇人起身,走到一旁的檀木小桌上开始沏茶,管家想接手,被她挡了去,“既然回国了,该回你家去了。”
“我家?”
沈戾坐在她对面,想笑,发现笑不出来,“这里既然没有我的家,您今天突然把我叫回来做什么?”
上了年纪的人,眉
目多了柔和,说出来的话语调平稳,冷冷冰冰,“叫你回来上最后一注香,从今以后我们断绝母子关系。”
茶杯推至沈戾跟前,茶水冒着白烟和满屋檀香混在一起,好像竖起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屏障。
沈戾沉默许久,端起茶杯饮尽,“那就如您所愿。”
妇人看见他无名指上起了水泡,问了一句,“手怎么了?”
沈戾勾笑,不甚在意,“香火断了。”
沈戾母氏一族原本也是豪门世家,奈何男丁凋落只剩这么一个小女儿,如今确实是香火断了。
沈戾没做逗留阔步离开宅院,开车回了公司,一进办公室,袁助理捧着文件进来。
他翻开一看,眉头深蹙,“远峰的合同没签成?”
“程董说让您亲自去。”
袁助理把邀请函递来,提醒,“程董和沈董的关系匪浅,最近沈氏传出的消息也不少。”
他不傻,多少猜到了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既然他们都想让他回那个家,那就回去瞧瞧。
沈戾点头,“知道了,你去忙吧。”
温陌自山庄回来后,把事情讲给了陈韵听,
陈韵很淡定,“有没有可能是他睡上瘾了,我是男人碰见你这样的也得迷糊,沈戾也不例外。”
“挺渣的,白月光和朱砂痣,他是都想握手上。”
温陌吸着面条评价,“为了方便无时无刻折磨我,他的确是费心了。”
“我打听过了,沈戾这次八成是奔着继承家业回来的,沈家哎
,南城的龙头老大,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闻言,温陌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现在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在自己的王国里如星辰耀眼。
而她呢?离开他的这些年,混迹在人群里,光芒泯灭如浮尘。
已经是云泥之别!
这样的认知,让她手里这碗面条突然就不香了,本来饿得慌,再嚼却寡淡无味,她答,“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陈韵瞧着她这副倔劲儿,总想安慰些什么,“二十岁的年纪,谁不是浑身是刺,被辜负就要歇斯底里要恩断义绝,不肯承认自己不被爱,又怕有人突然说爱,温陌,你不要太勉强自己。”
温陌听后失笑,心想,不愧是情史丰富的人,谈论起感情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可是她现在二十五岁了,她开始明白,有些事情如果不能求一个圆满,那就留一个体面。
可是这份体面没维持多久,在一场宴会后被彻底打破。
陈韵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张请柬,“你去碰碰运气吧姐们。”
温陌打开,咋舌,这哪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