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点了火,将巡夜灯递上,“娘娘慢点。”
暖玉质地的长柄触手生温,将这一股热量递到四肢百骸,以芙看了一眼秦遂,“你倒是挺会服侍人。”
秦遂把脑袋垂得更低,清冷如寒潭的眼底借势被帽檐下的阴影覆盖,出声还是和煦谦卑的,“奴才谢娘娘夸赞。”
以芙拽着褚洲的衣角往外走去。
茫茫的天地间,一高一低、一大一小、一男一女,莫名得寂寥的蝉噪、簌簌的草木衬托的热闹愉快起来。
殿里,林献玉轻声,“你膝盖上的伤口本来就不容易痊愈,日后怎么伺候主子。”
秦遂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既然是本宫的吩咐,婕妤也不会怪罪。”
秦遂默默地起身,走到了离林献玉差不多有七八尺距离的窗棂边,“谢皇后娘娘。”
皇后没有计较他的疏远,举目眺望着风月下的一对男女,“你瞧瞧,他们兄妹二人感情多么要好啊。本宫还从没有见过婕妤这么依赖一个人,更没见过太尉这样纵容一个人。”
秦遂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皇后娘娘说的是。”
只不过,皇后的目光偶尔会在两个人之间穿梭流连,而秦遂却一直紧紧地盯着男子的背影,一刻不离。
……
橘红色的光线似水柔情,透过晚霜,携着夏风的燥打在脸上。
“大人心情不好。”
以芙高高地吊起宫纱灯笼,努力地观望着褚洲的神情,“怎么了,是因为那个太监得罪过你吗?”
“本官与他长得很像?”
以芙摇摇头,“乍一眼瞧上去相像,但是气质不同和性格不同,五官也有点差别。”
褚洲咧嘴,“气质如何不同,哪里不同?”
以芙只敢在心里默默地吐槽。毕竟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又有收集尸体的特殊癖好,而秦遂是个思想和爱好正常的太监啊。
她老老实实地,“虽然说不上来,可是大人在奴家的心里确实是不一般,独一份儿。”
白白净净的脸颊随着嘟嘟囔囔的动作一鼓一鼓的,褚洲看得心痒,伸手揪住,“皇后把秦遂赏给你,你收不收?”
“我宫里还挺缺人的……”
“瞧上那个太监了?”
“秦遂还是挺有本事的,放在身边能少许多烦心事,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皇后送来的人,用着也不安心。”
“皇后纯傻,倒是没这个心思。今夜她过来送人,或许只是因为那个太监想在你身边服侍罢了。”
褚洲这么一说,不由得让以芙想到了另一岔事儿。
她咬牙,愤愤道,“我分明叫你好生在内殿里面呆着,你偏偏不听劝走出来,天底下有哪对兄长会在半夜三更教妹妹的功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