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拦了一半,斜照在地板上,在屋子里映呈出墨蓝色的微光。
温有之回眸又瞥见沙上的人,面无表情,白色衬衫上还残留在自己压的褶痕,似乎没动过地方。
几秒后,温有之耳朵红了。
她转移注意力道:“我这没有落地窗,只有窗台,至少现在能当桌子,您将就一下?”
其实她生怕黎芜来一句“我将就不了”
。
搁在平常也确实有这个可能,但今天他什么都没说,从沙上站起来,走到温有之身边拆了筷子。
他自然地像是刚开了一场大会,出来之后跟温有之简单地交代事项。
然而今天没有事项,仅有一句:“芝士有点酸。”
温有之骤地回神,“有么?我尝尝。”
尝过之后确实如此,但有可能是底下的糖醋排骨比较的,也不排除小芜公主嘴比较挑。
整体来说还是很不错。
两个人默契般谁也没提刚才的事,低头啃排骨。算上来他俩都坐了一下午,饥饿感让他们只能闭嘴填肚子。
没过一会儿珍珠奶茶到了。
温有之先给黎芜戳了一杯,双手呈上,又把自己的吸管剥除来,“这个保甜,不甜一屋子巧克力任您差遣。”
“……”
下血本了。
黎芜一脸谁稀罕,而后闷头嗦进去四五个珍珠。
女人是水做得,这人浑身砌了24k纯傲娇。温有之腹诽。
和芝士排骨一样,黎芜再次提出建议。他每次都简洁明了,用最简单的字眼概括,跟他这个人存在一样干脆。
黑暗中寂静了不知多久。
久到温有之把奶茶喝见了底,在用吸管嘬珍珠时,听到黎芜缓缓开了口,“我有一位老师。”
温有之侧看他一眼,停止出声音。
“比我妈年轻一点,现在五十左右?记不清了。”
黎芜道,他的声音很正常,听不出来任何多余的情绪。
“她教会了我很多,是我见过最冷静,也是最偏激的人。后来——”
黎芜撑在窗台上,眯起眼琢磨了一下言辞,含糊道:“——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儿,我成了她最失败的学生。”
温有之感觉自己这辈子没听过他说这么多话,一时不知道感概哪个。
她垂眼给奶茶盖豁个洞,调侃道:“……看来她其他学生都获诺贝尔奖了。”
“……”
细听能听出来这是一句褒奖,温有之也的确这么想的。
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洗脑显著,她觉得黎芜是高傲而又耀眼的存在。是放在圣诞树最顶端的星星,是橱窗里碰不到的展品。
虽然嘴上和心里没少骂,但温有之不得不承认,除去他的公主脾气,这人完美的无可挑剔。
就这还最失败。
看来那老师不是眼瞎,就是脑袋有点问题。
黎芜轻忽地笑了声,继续道:“我说过她偏激。她认为,失败品不配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