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有之又恢复了忍气吞声的状态,“好,我知道了。”
最后她还是去找了条热毛巾,在沙上拿着灯检查了一下。
果然,西服质量很好,没破。腿却被划了一道极长的口子,尾端还飘逸似的挑起来,很有艺术性。
受伤也受得体面。
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沾着碘伏轻轻擦拭。
空气都有些停滞。
思绪纷乱,温有之先纳闷了一下黎总为什么如此节俭,连灯都不开一盏,后就开始乱七八糟,想起了第一次和黎芜吵架的样子。
也是第一次,骂了他。
公司27层,走廊,三年前。
已是深夜,天黑如泼墨,才让室内的情景完整的投射在窗户上。两个人的身影站得很远,文件地毯似的散了一地。
室内很明显正在生一场争吵。
“拿错了。”
男人的声音比空调更能制冷,温有之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一步。
“抱歉我……”
叮!
一个螺丝缓缓掉在了地上,又弹起,带起来清脆而悦耳的余音。
但一盒的螺丝摔在地上,那就不是悦耳了。
是致命。
温有之亲眼看到那盒金属物件,在黎芜手上仿若瀑布般泼落在地上,以一个一个虱子一般弹起,又在空旷无人的走廊留下缠绵不断的余音。
她被此起彼伏的尖锐声吓得几乎尖叫,却只张了张口,不敢喊出声。
短短几月,温有之肌肉记忆就已经畏惧面前这个人了。
“你听不懂话?”
黎芜语气稍带了些不屑,含着不可思议的嘲讽,“还是看不明白?幼儿园小孩都知道什么积木拼什么位置。”
“……”
温有之胸腔剧烈了起伏了几下。
只是因为她拿错了零件,时间久了点。可是她也是从楼梯下面爬上来的啊,电梯停电,她上下了27层两趟。
那里面呼吸都不畅,小腿现在还在酸麻。
那时候她还不会用表情隐藏想法,不会拿花言巧语逗人开心,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退步该示弱。
才19,不会在他的面前装游鱼,只知道第一时间红了眼眶。
然后是瞬间腾起的委屈。
泪水在眼底聚中,舍不得眨眼。
“温有之,”
黎芜的语气格外差,“你就是这么干事的?”
温有之明明没落泪,嗓子却又哽又酸。
她想起来这些天受的罪,眼睛怔愣的盯在一个地方。脑袋像冲了血,所有的理智全无,她捏了捏拳头——
“对!不满意你让我直接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