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衡连续去了海报上的所有后续场次,除了和他四级撞期那一场。
他后来才知道,周维轻的乐队根本演不了专场,每次只能唱两歌,给后续歌手暖场。
于是喻衡总是能在散场前从拥挤的人流里脱身,装作无意地晃荡到化妆间门口,如果有黄毛和别人在,他就转身去买一杯没有酒精的饮料;如果不在,他便能透过帘子的缝隙,偷偷看一眼周维轻——这是他接近周维轻的极限。
充满酒精和烟味的空间,躁动的因子,混乱无章的声音组成了喻衡出生以来最放肆的三个月,尽管他只是更多只是一个旁观者和偷窥者。每次从学校踏上公交车时,他的心跳总是提前加。
周维轻给了他一个界的开端。
跨年前夜,喻衡第一次没有回家,他骗家里人说考试提前,然后去了城市另一端的酒吧。由于跨年演出乐队数量翻倍,这一次周维轻只唱了一歌。
而这也是喻衡第一次没有在化妆间看到周维轻。
他心里腾升一股危机感,特殊的日期节点和消失的周维轻。好在当他绕到场地外侧时,就看到周维轻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台黑色记本。
喻衡上前,看到记本上熟悉的英文字符。
“电脑卡机了,”
周维轻听见了脚步,“我不知道怎么弄。”
“你要不给我试试。”
喻衡坐在了他旁边。
在应对报错代码时,喻衡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他敲字符的手都在颤抖。等成功开机以后,周维轻的右手指向桌面角落的图标:“还有这个软件,打不开。”
这是头一次喻衡庆幸自己学的计算机——天知道他当年报的最热门的土木,然后被调剂到这个专业。
“好了。”
喻衡将记本递给他。
周维轻移了移鼠标:“谢谢。”
在他准备起身时,喻衡紧张地拦住了他,甚至慌乱到拉住了他的衣角:“要不然,你留一个题,我说不定能替你远程解决。”
周维轻笑了,这是喻衡第一次看见他笑,虽然笑得极浅。他右数第三颗牙有一些尖,笑的时候尤为明显:“你真是。。。”
他拿过喻衡的手机,用了一年半的诺基亚n97没有设密码,在里面输入了11位数字。
输完之后喻衡呆呆地伸手拿手机,而周维轻却没有立即放手,他借着手机使力,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点。
于是喻衡很清晰地听见他说:“手机号给你了,别再来偷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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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那么三章回忆qaq
第7章彩票
那之后大概三天,喻衡的脑子都是乱的,有百分之七十的尴尬和百分之三十的茫然。他这辈子没有追过人,高考前除了学习就是跟同学偷溜出后门去打台球,大学前两年也在尽情享受姗姗来迟的自由,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陷入情感生活,就是如此棘手的困境。
他也不觉得自己在追周维轻,他更像是一只上瘾的萤火虫,刚趋光飞了两步,就啪的一声被电网击落了。
当天晚上完毫无意义的“年快乐”
后,被击倒在地的小虫喻衡安分回归了大学生活。期末周近在眼前,而之前耽误了太多时间,他不得不逼迫自己复习。为了提高效率,喻衡狠心将海报和mp3统统锁进抽屉,然后把钥匙交给了陈然。
“如果我挂科了,你就把它塞进杨二的袜子里,”
喻衡下了大决心,“这样我一辈子不会再碰它。”
好在除了那些疯狂的周末,平时的喻衡学习老实本分,加上十几年的基础傍身,单纯为了过线而考试也不算太难,尤其那两门编程语言,他答卷之后就能感觉到,应该接近满分。
最后一门科目完成后,喻衡找陈然要回钥匙,陈然递给他时有些疑惑:“你最近老是一个人出去,去干嘛了?”
“认识了一个朋友,”
喻衡敷衍着回答,“到处瞎玩儿。”
“哦,我还以为你谈恋爱了,”
陈然半信半疑,“注意安全,别被骗。”
可惜钥匙是回来了,海报上的场次也结束了。喻衡尝试着在周末去了第一次见面那家Livehouse,却一无所获,当天演出的是另外一个朋克乐队。喻衡也不清楚这儿老板是谁,厚着脸皮去问了吧台调酒师,对方也一问三不知。
喻衡恍然意识到,他就是一个普通观众而已,如果周维轻就此消失,那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就此结束。
怀着这种惆怅,喻衡这个春节过得心不在焉,烟花升停的刹那,他再次勇敢地了“年快乐”
。不意外的是这一条短信依然没有得到答复,庆幸的是周维轻也并没有把他拉黑,只是对话框里两条一模一样的祝福看起来有些滑稽。
返校的当天,喻衡放下行李去了城西,他在学校论坛上联系了一个出二手键盘的学长,对面价格开得很低,只是需要上门自取。
他拿着地址在巷子里穿来穿去,却越走越不对劲。过去的五十米,他路过了两个冬天里上身羽绒服、下身包臂裙的女人,而旁边招牌上的“按摩”
两个字,却是由红紫相间的灯管组成。
就在喻衡怀疑自己走错而回头时,他看到了一个念念不忘的背影——
周维轻!
喻衡看着他拐进了一家按摩店里,不自觉地走近门口,现这家店的招牌更为露骨,横幅上印着好几个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