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舟微微摇头,将那件物归原主的荷包收起。
“有什么不同的,我看也就是面皮白了点、顶多再读过几年书罢了。”
楚逸飞抱臂,语气稀奇地道:“你若想要,求皇上给你拨个伴读不就好了,何苦一直惦记那位大人的人。”
沈行舟不说话,只在望向林鹿背影的眼神中多了些较之五年前更加坚定的情愫。
林鹿不知道的是,在他以为的不曾谋面的日子里,沈行舟从未间断过偷偷去内书堂看他。
哪怕路远迢迢,哪怕只是背影,沈行舟都甘之如饴。
宫里孩子对这方面知之甚深,从小耳濡目染的不是父皇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就是深宫寂寞的太监宫女互找对食,有年纪稍大的皇子早早就会被安排通房侍女,为的是尽早知晓男女之事,有利于皇家绵延子嗣。
林鹿当那句剖白是玩笑话,可他自己知道,五年前星落燃着的心火到如今不仅仍未熄灭,甚至愈烧愈烈,让沈行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林鹿这个名字,已在心尖占据一隅之位。
不过楚逸飞只当沈行舟是个用膳很香的饭搭子,并不多关心六皇子的私事,把他送回宫就离开了。
而林鹿这边也没落得清闲,一路半扛半拽将猫蛋背回司礼监,累得文弱纤细的小太监在料峭春夜里出了一身的大汗。
刚一进房门,猫蛋拉锯似的鼾声便响了起来,林鹿忍无可忍,强撑着把睡得不省人事的醉猫往榻上一扔,胡乱扯了角被子盖上,就算他林鹿仗义行仁了。
其实林鹿也被劝着喝了不少,许是杜康眷顾,林鹿天生海量,自己又节制,几杯下肚端的是无事发生。
叩叩。
林鹿刚在厅中坐下,想斟一口茶解解渴,门外就有敲门声响起。
“林鹿,回来了?是我,掌印说叫你去一趟。”
“好嘞…!”
林鹿满腹疑惑地扬声应道。
此时已是人定时分,这么晚了,一定是掌印有要紧的事。
如此想着,林鹿快速对镜理好仪容,推门朝纪修予所住的司礼监内院而去。
整座后院无灯,只从主卧房的窗纸透出些许暖光,檐下廊道一位值守的太监也无,残月高悬,寒鸦声哑,平添不少凄暗之感。
林鹿不觉有异,站在门前,最后整了整衣襟,伸手欲敲。
“进来。”
屋内传来纪修予的声音。
“…是。”
林鹿规规矩矩推门而入,阖门转身却不见人影。
林鹿还没问出口,就听里间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和一句:“到这儿来。”
“是……”
林鹿又应,来到里间时纪修予正斜斜靠在贵妃榻上,面前一张长案,摆着笔墨和整齐摞成一沓一沓小山似的奏折。
“小的林鹿,参见掌印。”
林鹿垂首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