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舟咬咬下唇,一双乌眸扑闪着,不太敢与面前的大太监对视。
“有话便说,若是无事,咱家可就要走了?”
纪修予佯装离开,故意走近沈行舟两步。
沈行舟果然中计,心急之下直接扯住纪修予袖角:“不……!”
纪修予敛眸看向沈行舟指尖。
“呃……掌印!我这次来是想…是想……”
沈行舟赶忙缩回手,一股脑将来意乱说一通:“…我知道掌印决断如神,可、可御马监中有一人绝对是冤枉的!我可以用…用皇子身份为其担保!”
纪修予眉梢微挑,“哦?原来殿下为这事而来,那么,还请殿下说说这人是谁?殿下又为何为了区区一个太监劳心费神?”
沈行舟准备了一路,真正见到纪修予时还是说得磕磕巴巴。
但纪修予显然极具耐心,任由时间流逝,也没打断沈行舟言辞恳切的软语相求。
“殿下之意,是希望咱家放过这位叫‘林鹿’的小太监?”
纪修予点点头面露了然,有意确认道。
“正是……”
屋内炭火烧得足,沈行舟一着急出了满头的汗,又不敢当着纪修予动作,眼巴巴看向他:“望掌印成全!”
话音刚落,像是怕被拒绝似的,沈行舟直接冲着纪修予拱手行礼——只见小皇子猛地弯下腰去,动作太大使得脚步不稳,整个人跟着一趔趄又赶快站好,自知失礼羞恼不已,埋下头去不敢再看。
“呵。”
纪修予却低低笑了,伸手托了沈行舟一把。
沈行舟直起腰但仍低头,紧张得腹部都生出隐隐痛感。
“殿下放心,”
纪修予一手轻抬沈行舟下巴,另一手从怀中掏出巾帕,细细按在小皇子额上擦拭,“既然不影响查案缉凶,左右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太监,咱家可以留他一命。”
“真的吗?”
沈行舟眼中一瞬绽放光彩,再不向先前一般犹疑怯怯,嘴角向两边咧出一个有点傻气的笑来。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纪修予也弯唇笑了,又哄了两句,沈行舟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栖雁阁。
…
大殿恢宏,文武百官左右分站,宣乐帝高坐龙椅,一遮口无声打了个呵欠。
“掌印…!掌印…!皇上问话,问您应如何处置御马监…!”
身后传来小声呼唤,打断了纪修予的回忆。
纪修予缓缓抬首,正对上宣乐帝略带关心的目光,皇位上的天子毫不避讳地直言问道:“爱卿今日早朝频频走神,可是在挂念案情?”
“纪掌印替皇上分忧劳苦功高,还望多多注意身体啊!”
“是哇是哇,如今既已知是那御马监中出了害群之马,纪掌印也可好好歇息了!”
“殚精竭虑,实乃国之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