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了。”
老太监持刀凑近烛火,将刀刃烧得通红。
两双大手发力分按在腰腹大腿上,林鹿不设防闷哼出声,助手却是见惯这一场面的,毫不犹豫地施劲压得更狠。
林鹿死咬后牙,丝毫不敢放松,只觉全身血液一齐朝下身涌去……
锋利的刃口划穿皮肉,难以忍受的疼痛瞬间传回大脑。
惨叫声再次响彻这间腥臭难当的净身房。
可……
直到包扎完毕,林鹿松绑后被人搀着下地,强烈的惊疑不定之感仍刺激得他浑浑不能语。
走出数步,林鹿挣扎着回头去看,果然望见那老太监躲在门后。
——眼神幽暗不清,干瘪的嘴唇左右咧开,露出稀疏排布的几颗黄牙。
“哎哎,留神前边儿!”
搀他出来的是个面善的青年太监,“别看了,等在宫里赚够了钱,就能把‘宝贝’赎回来了!”
林鹿收回视线,面色煞白不似活人,涔涔冷汗凝聚成股顺背脊滴滑而下,沾湿衣衫黏在背上又冷又难受,初秋凉风一吹,立时激得他无法抑制地抖个不停。
旁人见怪不怪,以为是剜肉刀割之痛太过难耐,可林鹿心里那是再清楚不过。
——老太监并没有割掉他的阳具,只不过在周围不深不浅地划了几刀,手法确实娴熟,刀口足以让林鹿痛呼出声,又不至于真伤了他生育的能力。
这是何故?
涉世未深的林鹿百思不解,但潜意识觉知此事万不可对人提起。
新人净身后,须禁食禁水整三日,期间抬出侍童院的尸体占了半数之多,林鹿从一开始的胆寒心惊,到现在基本能做到熟视无睹。
最后一夜,除了林鹿伤势较浅佯装虚弱,其余同住的侍童均只剩下一口气,横七竖八躺在通铺上一动不动,胸口起伏甚微。
纤细的少年蜷在榻上,胃里烧灼难眠,瓦缝不严漏下月光,林鹿盯着屋梁上一处虫蛀游思蹁跹。
白天时候,林鹿趁人进屋抬尸的空当,曾叫住一位青年太监问出心中疑虑:“您说净身这么疼,会不会……有人能…侥幸逃过此劫?”
“可不敢胡说!”
那人吓得直接去捂林鹿的嘴,“此乃宫中大忌,被人发现可是要杀头的,说不定还会诛九族!”
“你别是没割干净,害怕复割吧?”
临走前,那人狐疑地扫了林鹿一眼。
“没,没有,小的只是无聊时突生好奇。”
林鹿轻道,转而哼哼唧唧哀呼出声,面上痛色与其他侍童无异,青年太监不再与他搭话,自顾自运尸出去了。
为保存体力,林鹿不敢再动,静静阖眸浅眠。
——老太监意味深长的笑容始终在脑海盘旋不去。
瞒是肯定要瞒的,可若能知道得更多些……死亡的恐惧悬于头顶,逼迫林鹿不得不有所行动。
纠结再三,林鹿决计去问个究竟,死也要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