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那一窍不通的音律造诣,按理说是听不出好赖的,可不知是心中有所偏倚,还是果真如此,这琴听起来不如时雨。
与颜青漪闲聊时多喝了几杯甜酒,没到醉的地步,却令她多愁善感了些。
一时想远在京城的容绮,拜沈裕所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逢?一时又想,不知那张梧桐引修好没有,时雨还得在小瀛洲留多久?
她含了块薄荷糖,觑着时辰差不多,去向谢秋桐告辞。
“今日招呼不周,改日再单请你来用饭。”
谢秋桐将好不容易睡去的孩子给了乳母,要起身送她。
“你我之间何曾用得着说这些?往日没少蹭你家的饭,不差在这一回,”
容锦将人给按回去,摆了摆手,“你只管歇着,等闲了我再来。”
她拢了衣袖,慢悠悠地往回走,才出陈家,遇着一位身着兰色锦袍的公子。
他这身衣衫料子上等,但最难的是颜色染得极好。若拿颜色染了丝绢,用来做绢花,效果应当不错。
容锦心念一动,多看了眼。
对方因她这一眼霎时显得局促起来,犹豫片刻,竟主动上前问候。
容锦颇有些意外,听他自我介绍完,才想起来陈桉确实有这么一位同僚,姓许,名平津。
她早前曾在陈家与这位许公子打过照面,谢秋桐送她茶叶时,也曾提过一句,许家是做茶叶生意的。
许平津见
她脸颊泛红,似是酒气上脸,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关切道:“姑娘可还好?要么我令车夫送你回去?()”
无妨,我家离此地不远。?()_[(()”
容锦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他衣袖上,欲言又止。
许平津愈发局促,攥紧了衣袖,低声问道:“姑娘这般,可是我的穿着有何不妥?”
“是我失礼。”
容锦歉疚地摇了摇头,如实道,“我只是在想,你这衣衫料子是在何处挑的,颜色染的很好。”
许平津才松了口气,又被问住了:“这是家母着人裁制的衣衫,我回去问明白后,再告诉姑娘。”
容锦愣了愣:“还是不必麻烦……”
“不麻烦的。”
许平津打断了她的话,及至容锦惊讶地看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垂眼看着脚下的石砖,神色满是懊恼。
容锦酒后迟钝的神经绷紧了些,稍稍正色,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一声熟悉的“阿锦”
。
她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停了辆不起眼的马车。
驾车的是看起来仿佛几日没合眼,无精打采的小稷,而前不久还惦念过的时雨也在。
时雨挑了车帘,微微倾身,含笑望向她这里。
这亲昵的称呼与姿态仿佛无声昭示着两人之间的关系,错愕之后,许平津抿紧了唇,什么都问不出口。
容锦向他福了一礼,也没再多言,径直向马车走去。
车帘放下,熟悉的熏香扑面而来。
容锦踉跄半步,跌在时雨怀中,才挣扎了下,就听他似笑非笑道:“方才与你说话那个,是谁?”
容锦咳了声,解释道:“是陈大人的同僚,今日来喝满月酒,凑巧聊上几句而已。”
“是吗?”
时雨有力的手托着,将容锦整个人置于膝上,忽而又问道,“那他生得如何?”
容锦噎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却又怕他真要这么不依不饶地问下去,只得道:“不如你……满意了吗?”
时雨微微颔首。
容锦哭笑不得,想要起身,小腿却恰撞在他髌骨处。兴许是力道重了些,只听耳边传来声闷哼。
虽极力压抑,但还是传到了她耳中。
容锦抬眼看向时雨,下一刻,却又听他调笑道:“阿锦,你这下可伤着我了,要怎么弥补才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