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席上,审判长念完那些秦与也曾念过无数遍的内容,看向海里和她的律师:“现在由控方陈述诉讼请求及依据。”
海里已经垂着脑袋泣不成声。
审判长顿了顿,轻声问:“姑娘,你还可以继续庭审吗?”
海里点点头。
于是审判长只好叹口气,“那么继续吧。”
海里身旁的律师也是个姑娘,她拍了拍海里的背,收拾好情绪说:“7月12日凌晨三点,我的当事人海里,在城东三桥路酒吧街醉吴姬的三楼大床房被李雷强·奸。相关证据有和李雷匹配的dna鉴定,以及几位证人,将在稍后呈上以及请上。”
“好,”
审判长说,“请辩方发表答辩意见。”
蔺长同侧头看向秦与,递了个问询的眼神。秦与摆摆手示意无碍。他深吸一口气,说:“我需要先和原告说几句话。”
见审判长点了头,他看向海里,轻声说:“海女士。”
海里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秦与说:“我是谁?”
海里哽咽道:“你是秦律师。”
秦与:“那,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三桥吗?”
海里捂着眼睛:“我收到一条短信,短信上是风物酒吧地址。因为是潮警官的号码,潮警官电话又打不通,我以为出了危险,很担心,就去了。结果一进酒吧就被套住头带走了……”
风物酒吧?
蔺长同看了眼秦与,只见秦与也眉头一皱。
秦与说:“你是个好孩子,每一次都知道出了问题应该求助警察,为什么就这一次不报警呢?”
“因为、因为潮警官就是警察啊……如果不是她报了警没有用,她怎么会给我发消息呢……”
秦与真的不知道该说海里是聪明过了头还是涉世太浅,只是一个劲心疼,就差替她哭了。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蔺长同便接过手来,问海里:“你的手机带着吗?我想,我需要这份证据。”
海里纠结一番,最终,在法官们的主持下把它登记成了证据。那是一个老式手机,里面有一条来自潮声的短信:
『城东三桥路21号风物酒吧b1。』
回到答辩环节,蔺长同说:“我的意见是,李雷先生并没有强·奸小海里。”
海里心底疼得一抽,她明明被……!
只听蔺长同继续说:“第一,三桥酒吧街不设监控,各个风月场所里也没设监控,我们无从得知李雷与海里的动向。仅有的证据来看,李雷及其朋友订的是醉吴姬,而海里的目的地是风物酒吧。”
海里瞪着他:你竟然——
“第二,”
蔺长同并没有看她,“7月12日凌晨三点,李雷先生处于严重醉酒状态,这一点,控方稍后请来的证人应该可以证明。我们知道,一个醉到断片的人,根本不能完成一次普通的性·爱,遑论强·奸。……综上,我不认为李雷强·奸了海里。”
审判长也被海里哭得难受,他看向蔺长同:“你要知道,控方做了dna鉴定,比对结果就是李雷。”
“所以,如果稍后证人证词能够说明李雷的严重醉酒状态,我将申请法院重新鉴定乃至重勘现场。”
他与审判长对视,但下一句,蔺长同是说给海里听的,“我,包括我身边的秦律师,我们今天说的、做的,不是因为我们坐在辩方的位置,而是因为,我们要尊重真相。dna固然是铁证,可李雷的断片也足以说明问题,真相不可能兼容二者,所以必有一个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