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上沾了血”
他伸出手,摸到了脸上,“挂一天了,早就想给你弄下来。”
那滩红色正好挨着眼睛,指尖碰上去,宴玦下意识便眨了眨眼,但脑袋却没偏,依然好好在重尘缨跟前站着。
血已经结了痂,粘在脸上,摘下来时微微拉扯到了皮肉。明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触感,但宴玦还是眉头一皱,瞪了过来:“轻点,疼。”
重尘缨脸色一顿,哪能看不出他什么想法,眼尾向上扬了起来,顺着话头接道:“那给你吹吹?”
说罢,便真朝他眼下的位置轻轻呼了口气,凉凉的,痒痒的。
宴玦再次动了动眼睛,视线同他碰在一起,唇角勾了个浅浅的笑。
“不疼了?”
重尘缨也笑,只是更为显眼,拖长了嗓子。
宴玦挑起眉毛不接话,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伺候自己。
重尘缨把最后一块血痂给摘下来,掰着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在眼尾的位置印了一个吻。
“咳——”
还没等到宴玦的反应,却忽然听见了一声轻咳。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封堂主还在。
老人家笑眯眯地看过来,竟让一向没什么脸皮的重尘缨也觉得有些尴尬。
但还没给他说点什么的时间,背后便无端压来了一股极为熟悉的凉意,叫他又敬又怕的熟悉。
阴云压肺,鬼气森然。
重尘缨一愣神,有些僵硬地回过头,发觉那仅剩的残墙之上果然出现了一团漆黑漩涡。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从中出现,冷眉清目,似乎天生就是副面无表情的寡脸。
鬼,不是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活人面前吗?
“师父”
重尘缨摸不透她来凡世的目的,更看不懂她此刻的表情,只低着头,轻轻喊了声。
楼月归没理会他,反倒先看向站在他旁边的宴玦,点头勾了个礼貌的笑,接着便径直走向了封玉疆。
“封老堂主,好久不见。”
带着重尘缨甚少见过,不带讽刺的笑。
“楼姑娘一点儿没变,依然姿容无双,真令老身羡慕啊。”
封玉疆弯着眼睛,语气也是故人相见,长辈和蔼。
说来也对,楼月归就算没死,按着年纪也理该称唤封玉疆一声奶奶:“封堂主哪里的话,白玉道祖的风采岂是我一届野鬼能比的。”
封玉疆没接话,朝宴玦招了招手:“宴七,过来,见过楼前辈”
她顿了顿,补充道:“见过鬼域尊者,白阎罗。”
宴玦其实早跟楼月归碰过面了,若这会让他演出副刚认识的样子,还真叫他一时愣在了原地。
幸好,楼月归先开了口:“封堂主还是这么会开玩笑,我见没见过宴玦您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