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玦微微停顿,把视线偏了过去。他看见重尘缨的眼睛里是迫切的期待。
于是他故意犹豫了半晌,才点点下巴,回答得很轻:“好”
重尘缨下意识便勾唇笑了起来,他想要去拉宴玦放在身旁的手,可那人却飞快抽回来,胳膊抱着手臂藏了起来。
见摸不到手,他便厚着脸皮挪动了屁股,紧紧挨着宴玦坐下,肩膀靠着,大腿挨着,不肯留一点缝隙。
宴玦皱着眼睛正要发作,却忽然敏锐感知到一股极其细微的灵力波动。他猛地按住重尘缨的大腿,让他别再作妖。
重尘缨蓦然一滞,眼睛盯着抓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把忽然荡起的呼吸憋回去,沉声回道:“出事了?”
“有动静了。”
宴玦语气飘渺,指尖对着空气上下划动,便化作两道光线飞向了后面的两辆马车里。
话音刚落,以宴玦为中心方圆百米的距离内皆被拢上了一层无影无形的遮罩。
“是山矾的阵法。”
重尘缨从这阵法里感知到并不陌生的施法模式,开口道。
“山矾”
宴玦精着耳朵,立刻听出了不对。他眯起眼睛,望向重尘缨的视线里敛着暗光:“是相府那条白蛇的名字?”
重尘缨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却神色不变,反倒笑了起来:“妖族新一代还算出色的小辈,所谓知己知彼,并不稀奇。”
宴玦敛着眼皮,定定看了他片刻,没有反驳这套说辞。
而接下来,这阵法也没有带来任何动静,仅仅是附着在宴玦身上及他周围,甚至连灵力波动也消失不见了。
甚为古怪的阵法。
“你可有哪感觉不对?”
重尘缨一边问,一边看着依然放在自己大腿上的那只手,静悄悄地把它握在了自己掌心里。
宴玦摇了摇头,没把这试图偷摸留下的阵法印记抹去,反而刻意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留了下来。
等他再反应过来想拿回手,却发现重尘缨已经一点点蹭开了自己的指缝,指节贴着指节,紧紧挨在了一起。
宴玦想把手抽出来,便试着挣动了两下,可依然被使劲握着,动弹不得。于是他便干脆抬起头,睁着眼睛冷冷看向面前嬉皮笑脸的人。
重尘缨对他无声的抗议视若无睹,只含着浅笑继续问道:“不怕他们耍什么阴险手段?”
“走一步看一步吧”
宴玦终于死了心,任由重尘缨十指交扣在一起,然后得寸进尺地拉到自己唇边,在无名指的关节上落下一个温柔又轻飘飘的吻。
宴玦盯着他的动作,在有些发热的嘴唇碰上自己那层薄薄的皮肤时适时开口:“况且有你跟着我,总不会出事。”
重尘缨蓦然一愣,抬起眼睛,漆黑里隐着碎银,星星点点地闪着光,他听见自己的心跳轻而易举地就被勾了起来:“你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