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尘缨终于适应了光线,胡乱揉了把眼睛,坐起来看向了宴玦。
那根扎着银扣的小辫子落在胸前,落在朝阳里,隐隐闪着光。
重尘缨抬起手,把它捏在手心里慢慢摩挲,放缓了语气:“做噩梦了?”
宴玦没说话,也没把脑袋偏过来看他。
“跟我睡你就做噩梦?”
重尘缨扬起音调,带着些许揶揄,连带着落在屋里的阳光都无声雀跃了起来。
但宴玦依然没有反应。
重尘缨神色一凝,忽然也不开口了。他用掌心捏着宴玦的后脖颈,让他偏头转向自己,定定地看了片刻,忽然问道:“要接吻吗?”
宴玦终于扬起视线,对上了那双暗光闪烁的眼睛。
这人刚刚睡醒,头发还披散着,恣意的卷发零零碎碎地落下来,挂在耳廓,悬在额前,越发张扬,像是一幅狂笔草绘的画。
“嗯”
宴玦轻轻应了声。
重尘缨立刻倾身吻他。
胳膊圈禁后腰,手指钳制前颈,是最有安全感的掌控。
哪怕没有使劲,只是贴着皮肤,可密实的温度覆盖下来,宴玦还是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像冰和火一样碰撞在一起,绵延出无限动荡的沉烈呼吸,撕咬、啃噬,血肉交融再合二为一。
可越是依赖,越是纠缠,宴玦心底躁动的灵力便越发沸腾,甚至隐隐有了爆发的趋势。
他猛一偏头,从这个越陷越深的吻里挣脱了出来。
重尘缨眼底发沉,对他的拒绝视若无睹,掐着他的腰不容拒绝地再次往前凑,企图接上这叫人眩晕的快乐。
但他越靠近,宴玦便越往后仰。
直至半挪半挡地退到床沿上,随时就能栽倒下去。
宴玦呼着发烫的气,一哽喉咙,干脆抬腿起身,赤脚站在了地板上。
那凉飕飕的触感让他迅速醒了神,只剩下一口接一口的干喘。
重尘缨彻底没有了目标,混沌的脑子终于捋清了思绪,半梦半醒地抬头看向了宴玦。
“宴玦”
他哑声开口,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强行打断。
宴玦克制着即将翻涌而出的灵力,尽量平缓地碰了碰他的额头,低声说道:“抱歉。”
接着便捡起昨夜里落在地上的衣服,飞速穿好外袍,近乎慌乱地快步走了出去。
剩下重尘缨枯坐在床上,双眼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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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玦料想重尘缨必定会找过来,便没回自己房间,另外寻了一间没人又偏远的阁楼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