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也自诩是个刁难主,更是稀不得做这些伺候人的零碎散事,可对着宴玦,无端就有一万个乐意。
尤其是看他咽喉滚动,咽下去的每一口粥都经由了自己的吐息,染上了自己的气味。
倒还得多亏了那一身伤
重尘缨喂着粥,眼睛却在他胸前的伤口处打转:“你跟封老堂主有什么过节吗?”
宴玦眼神微动,并没有立刻抬头:“什么意思?”
“你我四人皆入阵法,只有你一人重伤”
重尘缨说得轻描淡写,可却也敛了眼色,话里暗含试探,“若非封堂主刻意为之,便就是你”
他忽然顿了语气,停了半瞬才继续开口道:“另有隐瞒。”
他掀起眼皮,看向了宴玦。
宴玦低着头,嘴边是重尘缨伸来的汤匙,他没什么表情地将那口粥咽下,向床头偏了偏脑袋。
重尘缨会意,将粥放回柜台,捻了盏凉水过来。
“当然,我更倾向于前者。”
他笑着声,辨不出真假。
宴玦不反驳也不搭话,只等慢慢悠悠漱了口,才淡淡吐出几个字:“她是我师父。”
“你师父?”
重尘缨蓦然一愣,顿时有些惊讶,“这么说你知道也同意自己替朱砂挡灾?”
“挡什么灾?”
宴玦抬起头,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
重尘缨眼神微动,低低解释道:“昨日原是朱砂命中死劫,但封堂主将这死劫移植到了你身上,挡了这一灾。”
“原来如此”
宴玦点点头,却完全不觉得此事有何不妥,“既然师父自有安排,照做便是。”
仿佛昨夜卡在生死之间的人并不是他。
倒是重尘缨顿了半晌,忽得发出声嗤笑:“宴将军满心大义,我这种俗人可理解不了”
毫无好处又莫名其妙地替别人挨上一刀,他理解不了。
“你就不怕没命吗?”
接着又不死心的补了句。
宴玦看着他,语气笃定:“我不会没命。”
重尘缨眨眨眼,想到什么似地一扬眉毛:“差点忘了,你是道祖亲传弟子,想来也能窥探天机。”
“高看了我可不懂什么天道宿命”
宴玦故意懒着眼睛,吐出来的语气却异常拖拽,“我确信自己不会死,只是因为你在这里”
“你瞒得了身份,便也藏得了手段”
颇为随性的音调,带着意有所指的内容,让重尘缨心下一跳。但还没跳出点什么弧度,又听到宴玦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