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在街上巡邏的官兵也撤走了。
茶館裡?談天說地,有?說,
「刺客已經找到了,所以守衛都撤走了。」
也有?的說,
「一個小小的刺客,不足為懼,可能是?皇宮已經戒嚴了,不用再嚴格搜查。」
還有?的說,
「搜查了這麼久都沒找到人,恐怕那刺客早就離開京城,上面也就懶得再查,放棄了。」
大家?議論?紛紛,都在為恢復平靜的生活歡欣雀躍。
明嫂子出去買菜的時候聽了一耳朵,又去城門樓看了看,果然撤掉了一大半的守衛。轉過頭腳步匆匆回到家?中。
小心地掩上門,進了屋,高興地和雲泠說,「雲姑娘,城門的守衛街上的官兵都已經撤掉,他們都說不再查了,想?必再過幾日就可以出城了!」
雲泠也覺得高興,接著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城門戒嚴雖有?一個月,但太子絕不是?那麼輕易會放棄之人。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撤掉搜查?
恐怕是?讓她掉以輕心的麻痹大意之計。
搖了搖頭,「嫂嫂,想?必不會那麼簡單。」
是?以雲泠依然龜縮在明家?,對?外只稱家?里?來了個表姑娘養病,但云泠輕易不會出門,引來四方注意。
偶爾出來會帶個帷帽,然後用力咳嗽,裝作重病纏身的樣?子,別人見了也避之不及。周圍便都只知道明家?有?兩個病秧子姑娘。
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月。
果然明嫂嫂出門發現,雖然城門守衛看似已經鬆了,但這幾日每天都抓了幾個急著出城的可疑女?子。便知道這守衛明松暗緊。
恐怕,在城門暗處有?天羅地網等?著呢,好在雲泠敏銳沒有?上當。
雲泠在明家?低調住了下?來,後來明大哥從鄉下?回來知道此?事也未伸張。
他是?個老實的漢子,就算沒有?妹妹的事,也不會做出賣之事。
雲泠給明嫂嫂付了一些銀錢,算是?房錢飯錢。明嫂嫂本要推拒,雲泠便道,「我知道嫂嫂心腸極好,不差我一張嘴,我卻過意不去,接下?來我不知道還要在您這裡?叨擾多少日,總不好意思一直白吃白住。左右我不差這些錢,嫂嫂收著便是?。」
明家?全靠明大哥一人外出做工賺點錢,生活本不富裕,又多加她一張嘴,日子更加緊巴巴的。
明嫂嫂猶豫了下?,便收了。轉頭便去買了一些肉改善家?里?伙食。
是?個心善的好人。
雲泠雖作為尚宮,太子賞她也多是?一些飾珠寶,宮制的東西,就是?帶出來也換不得錢。她還被?罰了三個月的俸祿,實則沒有?多少錢的。
好在在青州時,張晃林為了討好她送了她好幾副價值不菲的頭面。出宮時她私下?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將這些頭面金釵都去宮中私下?交易所當了,這才換了一筆傍身錢。
給琳琅贖身花了一半,還有?一半足夠她接下?來好幾年的生活了。
在明家?安穩地住了一段時間,借著燕蘭病表姐的身份躲了兩次搜查。就這樣?,她在明家?足足耐心地待了三個月後,雲泠趁著午後人最多的時候,收拾好包裹,和明家?一家?人告別。
明家?三口?依依不捨,燕蘭眼睛都紅了,明嫂嫂給她烙了好幾張餅讓她帶在路上吃,握住她的手,「阿泠,以後方便了,再回來看看。」
雲泠點點頭,「好。」
拿起包裹離開明家?,怕被?認出來,她臉上脖子手上都塗黑了一層,還在臉上點了好幾個紅色的膿瘡一樣?的點,眉毛塗的又黑又重,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過了三個月,守城的士兵雖還在檢查,但因為一直沒找到人,私下?早就鬆懈了。
雲泠跟在兩個罵罵咧咧急著要出城的人身後,檢查時,那兩個男女?一會兒哭一會鬧,一會兒又和守城的侍衛絮絮叨叨說著家?里?人生病的破事,令人煩不勝煩。侍衛不耐煩地連忙打發那兩個人走。
雲泠接著上前,一把主動用力掀開自己的帷帽讓侍衛看,哭哭啼啼的,「我……我生了大病,大夫說治不好讓我回家?,咳咳……」
那張臉慘不忍睹,侍衛立馬嫌惡地捂住了嘴鼻,飛快讓她出了城。
雲泠離開,跨過城門最後一塊土壤時頓了一瞬,接著重抬腿毫不猶豫地往前走。
來到一個僻靜處,提著的心終於重重落下?,抬頭看著湛藍廣袤無垠的天空,不知為何竟突然有?些眼酸。
雖然處心積慮籌謀了那麼久,但其實她也想?過以太子的權勢滔天,縝密城府,她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能逃離。這其中任何一步出了差錯,等?待她的就是?萬劫不復的地獄。
當真的出來時,連她自己也些恍然不敢置信。
用力深呼吸幾下?。
以後,她要為自己而活,自由自在,天高任鳥飛。
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雲泠轉過頭,看見琳琅已卸下?釵環,換了一身青色粗布衣裳,手裡?拿著一個小包裹,看著雲泠:「阿泠,我為自己贖身了。」
「冬冬死了,家?里?一對?吃人的父母回去只會把我再賣一次,再無我容身之地。路途遙遠,我跟你一塊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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