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棉亮出手里的存折跟工作人员说:“我要存五千万,现在立刻带我见你们的行长。”
穿着工作服的年轻男人心里默数着存折上的数字,数清了一千九百多万的存款后领着温以棉和方可两人上了二楼。
温以棉刚转弯,李昀商带着两个人踏进了银行,他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温以棉,眼睛便盯上了唯一能走动的楼梯。
“您二位在这里休息一下,我需要跟我们领导请示。”
工作人员倒了两杯水热后离开了等候室,在楼梯口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刚要开口道歉,男人掐着他的手腕问:“你带上来的人呢?”
客户的信息需要保密,工作人员不敢透露。
李昀商身后跟着的保镖出示了贾家提供的证明,“你刚才带上来的人偷走了汕州贾家的一笔巨款,你要是不想掺和进来就老实回答。”
年轻的男人识时务地指了指温以棉所在的等候室,看着三个男人走过去,他连忙跑回楼下喊保安。
等候室的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茶几上冒着热气的两杯热水。
早在工作人员离开的时候,温以棉带着方可翻窗从外墙的水管上爬到了一楼。幸好李昀商带的人不多,楼下没有人守着,他们才能坐上出租车离开银行。
从汕州到淳京几个小时的路程,温以棉硬是花了三天时间才到达。这一路上好几次都碰到了李昀商,他不得不故意绕远路,又不敢停下来歇息,只能坐在车上补觉。
到达淳京市温以棉也没有掉以轻心,换了车立刻前往教练所在的训练场地,那也是他训练了八年的场地。
时隔一年再次看见冰场,再次看见熟悉的面孔,温以棉的眼泪无征兆地涌出来。
“小棉,你还愣着干什么,去跟你的教练打招呼啊。”
方可轻轻推了他一把,他脚下的步伐变得十分轻盈,脑袋却十分沉重。
下巴上留着胡茬的中年男人吹了声哨子,眼睛直直盯着训练场上的学员们,跟随其中一个学员往右边看去,与泪眼朦胧的温以棉对视上。
胡允冰不像温以棉那么激动,他淡定地朝他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温以棉的脑袋上,佯装怒意地吼道:“你小子跑哪里去了,一声不吭退赛是怎么回事?”
温以棉揉了揉脑袋,小声询问:“老胡,你还认识我吗?”
“废话!你可是我带出来的冠军选手,今天过来找我想继续拿冠军吗?”
温以棉像只野兔一样蹦到胡允冰的身上,又像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孩子一样与家长诉苦,“老胡,你还认识我,你们都还认识我……”
半年前安素梅来帮温以棉退赛,胡允冰当时生了好大的气,连着两天都没有来训练场,后来他自己跟自己和解了,他又不只温以棉一个运动员,能培养出一个温以棉,他就能培养出第二个来。
可当他再次看到温以棉时,心里的喜悦是骗不了他自己的,温以棉无法被取代。
听到他委屈的哭声,胡允冰默默叹了口气,当时温以棉退赛,他本人并没有到场,他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胡允冰拍了拍温以棉的背,“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哭起来没完没了。”
温以棉从他身上跳下来,方可的手帕纸已经递了过来。擦掉眼泪后,他看了看方可,又看了看他的教练,失声地笑了起来。
前世离开他的人现在又回来了,幸好一切都还不晚。
耳边传来冰鞋在冰面上运动的声音,望着冰场上年轻的孩子们,喜悦涌上头,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人倒下时脸上还挂着笑容。
“小棉!”
“温以棉!”
市医院。
方可坐在温以棉的病床前把他的遭遇与胡允冰一一说明了,她愧疚地低着头,“这一路小棉为了照顾我几乎没有合眼,他太累了才会晕倒。”
胡允冰望着床上脸色惨白的温以棉不禁叹息,这么优秀的花滑运动员命运竟然如此坎坷,得罪了李氏,也不知温以棉还有没有上场比赛的机会。
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手背上扎着针的触感,梦里无数双手撕扯着温以棉的身体,让他一遍又一遍回到医院的病床上。
“不……不要这样对我……我不回去……”
黑暗中几张熟悉的脸庞露出阴狠的笑容,最后全部变成张阅泽的模样,温以棉猛地睁眼,从梦中惊醒。
“小棉,你醒了,我帮你叫医生。”
温以棉扯掉了手背上的针,一把抓住方可,“我没事了,我不想在医院,我们走吧。”
“那怎么行,你都晕倒了,必须好好接受治疗。”
胡允冰按了床头的铃,护士很快出现在病房。
温以棉浑身冒着冷汗,身体不由自主发抖,医院、护士、医生,还有吃不完的药和打不完的点滴。
他用力推开护士,双臂紧紧抱着自己,“我不打针,我不吃药!”
方可温声安抚:“小棉,打了针才能好起来,你不是还想滑冰吗,等你身体一好,胡教练马上把你带上冰场。”
胡允冰的眉心拧成了“川”
字,温以棉莫名其妙退赛,半年后变成害怕打针,很难不相信他这半年是不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行,不打针,我们现在就回去。”
方可不可思议看向胡教练,“教练,他的身体……”
胡允冰摆摆手,“不用紧张,训练场有专门的营养师,不待在医院也能给他调理身体。”
训练基地宿舍的老式空调泛黄,冷凝水的水珠挂在空调上,一滴一滴落入空调下方的水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