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音量不小,吐字铿锵,语气中充满正义。
来往同事都听到了她的话,吃惊和吃瓜的表情一起绽放在面颊上,躲闪着何欢的眼神却忍不住把自己眼神扫射在何欢脸上,企图在上面找到年轻女孩说的,她引诱人家男朋友的印证。
很多人立刻联想到,能力这么出众的人,怎么会放弃总部的优越环境和优厚待遇,跑来这里没苦硬吃?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何欢就在这样的一道道打量目光中,无力地在心中叹息。
她知道,这个地方恐怕也待不下去了。
她索性不再退。
她转身,走回到方宜莎面前。她一改刚刚的淡然,气场中带了压迫感,眼神清冷地看着方宜莎。
方宜莎被她看得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何欢开口前笑了。那笑容充满讽刺。
“小朋友,你找错对象了。如果真的要比和他的关系,我和他回家的时候,还没你什么事呢。请问你有什么立场跑来这里,追究我和他在他遇到你之前发生的关系呢?况且也是在你认识他之前,我就主动调来了分公司,和他断了一切联系。所以你说,我到底碍着你什么了?是觉得你眼里的这个老女人,其实对你很有威胁性吗?你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我都已经退到这里了,如果你觉得这样也不行的话,也依然碍你的眼的话,那请你出资把我送出地球吧。”
她语气清冷,嘲讽值拉满,句句都是理,一股脑讲出来,震得方宜莎动都不能动。
愣了半晌,年轻女孩终于招架不住,她虚张声势的气场土崩瓦解。她突然哭了。而她的眼泪刺激得围观人的围观情绪更加激动。有人甚至悄悄拿出手机准备录像。
何欢看到,抬手指指那名同事。女孩来找她的行为固然荒谬了些,但也不至于被人录下来发到网上去。
那人打怵何欢的凛然气场,怏怏地收起手机。
何欢拉着方宜莎,把她带去外面。身后有一两个同事鬼鬼祟祟地跟着,打定主意要完整偷听。
何欢顾不上理他们,随他们去。这种人即便她费功夫停下来撵他们走,他们也会先假装离开再死皮赖脸地跟回来。
当务之急是让方宜莎冷静下来,赶紧走人。
到了室外,何欢松开方宜莎,问她哭够了没有。
方宜莎摇头,边哭边对何欢委屈痛诉:“我才不信你们现在一点什么都没有!我第一次找去他家里,就因为我把一根女士牙刷扔了,他直接把我赶走,以后再也不让我去找他了!再也不许我给他打电话!再也不跟我一起吃饭喝咖啡!我好不甘心我竟然输给一根牙刷!前一阵子有天下午他突然翘班离开公司,我就打车跟着他,一直跟到这,我看到他来找你。然后,你走了,他就一个人坐在车里哭!哭到连我站在车边他都不知道!他为你哭得肩膀都在抖啊,你们怎么可能没有什么,我不信啊!”
何欢听到这一下愣住了。
所以那几天,她头也不回地走掉之后,他回到车里,哭?
他为她哭了。
这件事是她根本想象不到的。
从那天在吸烟区听到那些话,她就认定他找自己,只是为了证明他足够征服一个性冷淡的老女人。他后面和她在一起,也是贪享肉体快感。他对她就是图新鲜跟她玩玩的,他不可能对她认真。他两次赶过来找她所表现出来的不舍,也不过是被人先抽身离开后的不甘心。
可他哭什么?
何欢马上明白,不该去深究这个问题。无论他哭什么,眼下她都已经被他身边女孩找上门。这种情形下再去想他为什么哭,毫无意义。
她看着面前兀自哭得委屈不已的方宜莎,无奈地叹口气。无论是这女孩还是施逸,都是她解不开的局。他们的局需要他们自己去解。
她开口告诉方宜莎:“你别在这哭了,你以为你是来羞辱我的,但真正失态丢脸的是你自己。赶紧回去吧,你和施逸之间的事,我解决不了。还有,我始终觉得女孩子之间不应该因为一个男人搞对立。你来分公司当众找我的茬,不如你回去直面你和他之间你们自己的问题;你来谴责我不如回去约束他。”
顿了顿,她好言规劝方宜莎,“你与其这样上赶着对男人,还不如做一个让男人得不到的女人。这样才是自爱。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何欢不想继续多说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该怎么做自己心里应该有自己的决断。方宜莎是回去还是站在这接着哭,随她自己。何欢转身往办公楼里走。
路过那两个同事,她冷声问:“还没瞧够热闹吗?还想知道什么,我亲自告诉你们怎么样。”
两个同事表情讪讪。在何欢走过去之后他们的表情又变得轻蔑嘲讽:“厉害什么,还不是作风不正才调到这里来的。”
何欢回到办公区时,同事们停下背后对她的嗡嗡八卦,一双双眼睛审判地打量她。那些眼神里的内容,乌烟瘴气。何欢走去工位关了笔记本电脑,整理好包包,直接离开。
方宜莎虽然走了,但她到访后的影响一波波地扩大开来。
小城不大,传播八卦消息的速度极快。
没两天,“公司总部女孩来找何欢质问她为什么做人家年轻情侣第三者”
这件事已经沸沸扬扬传到孙医生那里。
何欢约了孙医生出来见面。
孙医生什么也没问她。这让何欢更觉得对孙医生怀有愧疚。
她对孙医生提出了“分手”
。她把戒指摘下来,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