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
由于手术创面是在脊柱,伤口放置有引流管,不能平躺,只能以半侧躺的姿势在病床上进行吃喝拉撒睡,也便于每天要进行的消毒和换药。
尽管半侧躺的睡觉姿势不会让人感觉到多么舒适,然而,身体的疲惫让我无暇顾及这些。我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陷入昏沉的睡眠中。一天的时间,仿佛眨眼即逝,醒来时天色已暗。我望着窗外逐渐暗淡的天空,心中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天马行空。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从来都是悲喜自渡。自己内心已经兵荒马乱天翻地覆,可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比平时沉默了一点,没有人会觉得奇怪。这种战争,注定是单枪匹马。
有真正的释怀或者看开吗?其实根本就没有想通了和想开了,有的只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和顺其自然。
两天后,我决定不再让自己沉浸在这无尽的疲惫中。我开始听课学习,以驱散内心的空虚和焦虑,让时间不再那么煎熬。虽然身体依然疼痛,但我的精神却逐渐振作起来。我现,当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其他事情上时,疼痛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手术有时候真的是能增强点抗痛能力,一定程度上可以加身体对疼痛的适应性。手术后的每一天都是一次挑战。三天后,我可以勉强坐起来吃饭;五天后,我能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在楼道上走上几步;七天后,我终于办理了出院手续。这段经历让我深刻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和可贵,也让我更加珍惜每一个平凡而美好的瞬间。
在住院部楼下看到那些在花丛边的石阶上躺着休息的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心酸,或许来到这个医院已经是他们的家庭所能做到的的极限,所以轻易舍不得花钱去住并不算便宜的酒店,也或许是他们想离住院的亲人更近点,能给予更多的陪伴。人生的苦难和无奈,真的产生了一种共情。自己才刚刚经历了一个劫数,却又不忍心看见这世间的疾苦,可能都有自己的苦难要渡吧。
从医院到住宿的酒店,距离不算远,七百米左右的距离。可对于我来说,那段距离着实是个不小的难度,后背的疼痛让我每走一步都是咬牙切齿,甚至走几步我就需要停下来略微缓冲一下。只能走走停停,看着酒店距离我越来越近。
直到回到酒店我躺在了床上,我才算是真正长舒一口气。由于买的是晚上的车次,回到酒店片刻的歇息对我而言虽然解决不了多大的根本问题,但能让刚动完手术的脊柱缓解一下。
到车站过安检的时候,估计是安检员看出来了我刚做完手术,扫描仪并没有对我进行前后的检查,那一瞬间,心里挺暖。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会在不经意间的一个举动,让我们感受到人间的温暖和善意。
比起身体上的煎熬,心里的烦闷似乎是更多一点。所经历的这些,已经让我开始对我的人生有了重新审视,我的人生轨迹好像有点偏,无意增加了我自己的心理负担,更加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心里。
有时候我甚至都觉得恋爱结婚什么的,我不应该再抱多大的希望,没有太高的期待,自然就不会有太大的失落。毕竟任何一个人听到我五年之内经历两次大手术的经历,都会觉得需要慎重考虑,对未来也会有诸多顾虑,当然,这种想法无可厚非。毕竟没有谁能轻易说服自己能内心毫无波澜的坦然面对我这段经历,去让自己相信当做什么都没有生。
有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没有这些经历,身体跟常人无异,应该早结婚了吧,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吹晚风,看流水,享受生活的美好,去给幸福进行属于自己的定义。
可现在,我能做到的最大的善意,或许就是不给别人增加负担,也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负责。
佛法上有个说法,叫“境随心变”
。那就允许一切生,去接受不能改变的,改变能改变的。面对生活的无常,或许只有自渡,才是唯一的出路。
那么,如果注定是苦难,那我就一个人来承受所有的风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