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怀镜侧头去看远处追来的人,问道:“可我们现在这样,去哪里找住处?”
闻言,池砚良便让两人看手腕上的东西,明怀镜这才看清,那是一根色泽殷红的细绳,池砚良道:“这两根红绳,可暂保你们平安,住处随我来就好。”
说罢,池砚良顿了顿,才继续道:“但是进去之后,无论看到什么,都要当作没看到,无论听到什么,也要装作全都接纳,一定要记住了,你们保证!”
明怀镜与雷定渊一对视,知道池砚良反应如此之大,此地必定有不同寻常的情况,便道:“好,我们保证,你带路便可。”
池砚良见此便放下心来,带着二人出去,果不其然,先前紧追不舍的人群都散开来,不再将二人视作活靶子。
封门铺对外称作是一个小村镇,可道路却意外的复杂,跟着池砚良走了许久,三人才在一间高比三层的酒楼前停了下来。
明怀镜抬头一看,缓缓念出口来:“抚仙楼。”
雷定渊一手扶剑,示意明怀镜紧跟自己,便踏步跟着池砚良进去。
抚仙楼与外面仅有一布帘之隔,雷定渊以剑撩开布帘,抚仙楼中的繁华景象便向着面前三人扑面而来——
其中人声鼎沸,遍地金银,人人皆着华服头戴珠玉,笑意盈盈;且一眼望去,抚仙楼雕梁画栋,竟是高不见顶,细看之下,每一层的画中内容都不尽相同,可却相得益彰,精湛至极。
即便池砚良之前也来过此地,现在仍是再次被惊艳了一番,叹道:“这可真是”
明怀镜眼波流转,倒映着楼中珠玉的细碎光芒,仰首道:“这抚仙楼里外层数不一,三与无极,怕是有修为极深的人在其中运转。”
但雷定渊自进入抚仙楼起,脸色却愈发难看,此时更是冷若冰霜,此时不远处,一人迎面走来,笑容满面,应是酒楼老板,开口便道:“三位俊公子,是要来此店住下?”
池砚良站在二人面前,手背在身后使劲打手势,示意二人千万别说话,一边笑道:“是啊,在下这二位朋友久仰抚仙楼大名,如今终于能亲自体验一番了,此处还有厢房吗?”
这酒楼老板眼珠滴溜溜一转,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了一番池砚良身后二人,话语一转,却是冲着池砚良:“你不住这里?”
明怀镜心道不好,只见池砚良手心略微冒汗,但面色如常,平稳道:“哎呀,实在不巧,在下有些急事,在此地留不过今晚,下次一定捧场!”
此话一出,老板笑容便不再如先前一般,但好歹也算是有这么两位十分俊俏的客官,可惜道:“罢了,红绳呢?”
闻言,明怀镜和雷定渊皆是伸出手来,将红绳露出。
这老板一看,轻轻嘻嘻了两声,明怀镜竟觉得眼前这人笑得有些诡异起来,只见这人开口道:“你们的绳子还不够红啊。”
明怀镜皱眉,下意识便要问为何,但一想到池砚良之前反应,心中迅速斟酌一番,话到嘴边便拐了个弯:“是啊,要是能更红一些就好了。”
抬眼一看,池砚良站在老板背后,正竖着大拇指,口中嘴型道:“不愧是你!”
看来是没问题了。
池砚良赶紧就要接过话头,想要让老板带路进厢房,结束这场对话,却只见老板转向雷定渊,一改之前笑意,一字一句道:“欢迎二位客官入住抚仙楼,我们抚仙楼有些规矩,是绝对不能破的。”
“其一,抚仙楼中不会有二位客官的熟人,若是看见了,那便一定是你们认错了,不要上前寒暄,这样会叨扰到其他客官。”
“其二,七日之后,便是封门铺的抚仙节,二位客官来得巧,这正是第一天,你们在楼中看到任何情景,都是封门铺人为此佳节做的准备,不用理睬。”
“其三,”
老板顿了顿,死死盯着雷定渊眼睛,继续道,“封门铺只认一位仙人,其余皆是冒充,假扮仙人可是大罪,若是被发现——”
“格杀勿论。”
封门异变·四
抚仙楼中,距几人不过十步开外,便是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四处弥漫着不知名的淡淡香气,一晃眼,仿若真让人觉得脱离凡人苦海,身处仙境。
池砚良的冷汗浸了一层又一层。
雷定渊居高临下看着来者不善的酒楼老板,并不急于回答,半响,才缓缓道出四字:“你多虑了。”
这老板眼睛瞪得极大,根本不似常人,雷定渊开口之时,眼球更是要整个暴突出来,明怀镜看着,只觉得这“人”
好像要将雷定渊整个吞下才肯罢休。
雷定渊话了,老板明显被呛了一瞬,但很快面色又和善起来,在前面热情引路:“如此便好,几位客官跟我来,抚仙楼定会让你们尽兴而归。”
几人便缓步上前,明怀镜看得直想发笑,但碍于现下情况只能憋住,悄声道:“这抚仙楼老板,当真是不会演,想谋财害命的意图都写在脸上了。”
雷定渊闻言默默看了明怀镜一眼,认真点了点头:“应当跟你学一学。”
池砚良跟在二人身后,只隐约听得了几字,奇怪道:“学什么?学变脸?听说变脸很难,镜哥还会这等杂耍吗?不愧是你!”
明怀镜沉吟一番:“嗯,挺好的。”
此话头到此便罢辽,且说三人跟着抚仙楼老板一路登上,明怀镜也不再开口说话,大约半炷香的时间,便到了一间偌大的厢房面前。
老板微退三步,作揖笑道:“请。最后还有一点,进此房后,今日之内要沐浴一次,请三位务必行好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