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哪家哪户也没有这么惯着的,这都睡到什么时辰了。郎君忙了一圈回来,不说给做饭,还要买好肉请邻居来给睡懒觉的夫郎做饭。
都道葵武有煞神之名,小娘子小双儿不愿嫁,谁又能知道,煞神娶了妻是这样毫无原则的宠着。
项家嫂子这么想着不由向自己家小娘子看去,也不知道她女儿能找个什么样的郎君,也能这般对她好就好了。
“项家大嫂……”
青禾又叫了遍,项家大嫂被女儿扯了扯衣袖才反应过来。
“啊?青哥叫我。”
青哥是雍启朝双儿的尊称,如称呼女子娘子一般。无论成亲与否都通用。“青哥是饿了吧?我这就做饭。”
“不用。”
青禾尴尬的笑了笑,“我身体好多了,饭就我自己来做吧,麻烦你白跑一趟。”
正好家里还有几块糖块,青禾都抓了起来,约摸五六块的样子,被他塞进项家大嫂手里。
“不好意思了,项家大嫂。”
青禾这般客气,又送了她糖,项家大嫂不好意思说别的。摆摆手,“没事,葵大郎也是担心你,关心则乱,既然你身体没事,那我们就走了。这糖,就不要了。”
“别,你一定要拿着,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青禾笑着推让道。
“那好吧。”
项家大嫂双眼无意扫了眼背篓,笑着带着自家小娘子离开了。
“阿娘,青禾真是过分,这是耍咱们吗?”
项家小娘子嘟嘴道:“是葵武请咱们来的,来了又赶咱们走,这是什么意思。”
项家大嫂长长叹口气,一双经历沧桑的双眼看着自己小娘子,“你啊,年纪和青禾没差多少,经历也不比青禾幸运。他在家不受宠爱,被粗糙的养大。你呢,少年没了父亲,理应更懂事。可惜到底是年少时被我和你阿爹娇惯着养大,不懂事,性子不如青禾通透。”
项家娘子不满意道:“阿娘,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还看不出来,青禾对咱们的态度疏远有余亲近不足,这是防备着咱们呢。”
“呵,防备咱们!”
项家娘子尖声道:“当他家葵武是什么香饽饽谁都想要,不知道咱们城里的小娘子知道要嫁给他都要死要活?就连他青禾之前不也投了河?不过吃了几顿肉罢了,就以为他家葵武成了什么招人稀罕的风流人物!不行,我要找他说理去。”
“说什么!”
项家娘子被她阿娘一把抓住手腕,“青禾从来没说过他家葵武怎么样或者你怎么样,就说这次吧,即便他不用我帮忙,可到底没让我白跑一趟,这糖就是在封别人的口。说出去,怎么都是他占道理。这请工回去,主家看着不合适不用了,到哪里都说得通,更何况葵武只是请咱们帮忙做饭。人夫郎不难受了,自己能做不用咱们了,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你说什么。”
“说他防备着你。孤男寡女,不管双方有没有成亲,都是男女大防,防着有什么不对!”
项家娘子被她阿娘一通抢白,双眼通红,“那就被他这么冤枉就算了?”
项家大嫂恨铁不成钢,“青禾从来没冤枉过你,你听见人家背地或者当面说过你什么吗?人家只是遵礼守礼罢了。”
项家大嫂语重心长道:“小娘子,怎么都这时候了,你就不能懂事些,说什么做什么不要任意妄为,多想一想。阿娘不要你多么通透,怎么也不能心思连一个双儿都比不过吧!”
等项家母女走远,葵武便有些手足无措,解释道:“我是看你早上似乎不得劲,我才请她们母女过来帮忙。我是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的,这次是个意外,我认识的人里只有项家大嫂做饭还算好吃。”
葵武窥着青禾的表情,怕人不高兴,赶紧又道:“你不喜欢她们,下次我就是去食肆里买也不会请她们过来帮忙了。”
“谈不上不喜欢。”
青禾这会儿的心已经完全放下了,葵武的态度令他心里安定。“就是她们母女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令我不舒服。”
“我知道了。”
青禾笑道:“本也不是大事,不用特别在乎。其实主要还是我不放心项家大嫂的手艺,这么好的肉,我怕她做坏了。”
“大郎。”
青禾突然叫了葵武声,把葵武的心叫得猛跳了起来,像是犯了心悸的病人,他下意识地就明白了青禾要说什么,躲闪着眼神不肯看青禾。甚至一度装作忙碌没听到。
“大郎。”
青禾又叫道:“昨天的事,我们谈谈。”
葵武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似含了血,能吃人的血。他骤然起身,一把捏住青禾瘦削的手腕,力气很大,大到青禾觉得自己的婉骨被捏碎了。
“谈什么,我不想听。”
葵武的声音很冷硬,他的神情更冷酷。此刻,他才是狄水城里那个令人谈之色变的煞神。满身的煞神,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我只知道我娶回来的是你,和我拜堂的是你,你就是我夫郎,其他的我不用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明白吗?”
葵武面无表情的问。
青禾似乎懂了。
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葵武的珍重,只要自己留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问。在末世里,也许他的命并不比一只蚂蚁值钱。
他总是幸运的,来到这里,遇见了葵武。于是便知道了被人爱着护着是这般入骨入髓的滋味,只要尝过便一生一世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