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很巧,”
赵忠为顿了顿,“30年前我负责令尊那桩入室杀人案,30年后我又负责你先生的‘自杀案’。”
王森听出来赵忠为的不怀好意,他回敬了一句:“那看来赵sir还是远离邵大律师比较好。”
赵忠为却没有理会,而是反问:“你当律师了?可喜可贺。”
邵薇往沙发里靠了靠,伸手抹掉了自己脸上残余的泪痕,也顺带揩掉自己一部分的妆容:“现在这样,没什么可喜的。”
赵忠为笑而不语,直到警员请示拉封锁线。
警员得到了赵忠为的允许,开始在屋子里拉上封锁线,于晶按照程序需要询问邵薇的住址。
“钟太太,由于现在这里要保留现场,所以您需要搬离这里。请问您有确定的去处吗?我们要留一下您的电话号码和地址,以便到时通知您往前警署协助调查或上门询问。”
邵薇接过于晶递来的纸笔,迅速地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到地址时她有瞬间的迟疑。
王森脱口而出:“要不先住我那边吧,正好方便我照顾你。”
他话音未落,整个偏厅的人都齐刷刷看向他,除了邵薇。
邵薇头也不抬,语调平常地拒绝:“不用,我在丽华酒店有一间长年租住的公寓,我住那里就好了。”
王森被拒绝也不尴尬,专注地看她写的地址。
在写到房号的时候,邵薇像是想起什么般,笔尖顿了顿:“刚刚赵sir说到30年前我父亲的案子,看来您对这桩入室杀人案还是很在意。”
“毕竟现在还没找到凶手,自然会在意一些。”
邵薇又说:“不过时隔30年,这桩案子的追诉期已经过了吧?”
她说着,将剩余的信息补全,圆满地画上个句号。她将纸笔归还给于晶,视线第一次注意到赵忠为浑浊的双眼。
他又笑了。
“杀人案会过期,但凶手不会过期。”
“是吗?不过隔了这么久,应该很难再查下去了吧。”
邵薇略微惋惜地说。
赵忠为却不再和她寒暄下去,他将于晶手里的纸条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眼后放进自己胸前的口袋并对邵薇说:“邵薇,替我向你的母亲问好。”
海尔布隆幽灵
赵忠为用一根虚线连接白板上【邵薇】和【靳芳容】的关系时,这座连接1994年命案和2024年自杀案的桥梁差不多被搭建起来了。
他靠在背后的桌子边沿,掏出一根口香糖放进嘴里咀嚼,一边嚼着一边紧紧地盯着昨晚命案现场的照片。
“我听阿文那个小子说您昨晚从命案现场离开就一直待在这里,”
监控室的门被推开,带进来一股咖啡的香味,来人将一杯咖啡递到赵忠为的手里,打趣地说:“怎么?现在自杀案都能难倒您了,师父?”
赵忠为接过咖啡喝了一口,随即皱起眉毛:“我喝惯黑咖啡的,这是什么?”
邢风说:“拿铁啊,餐厅阿叔说是新品。”
赵忠为不说话,揭开盖子将嘴里的口香糖吐了进去。
“喂,”
邢风喝止了一声,但看赵忠为的动作果断又迅速,只好说:“您喝黑咖啡都这么多年了,偶尔换换新口味,别这么认死理嘛。”
“我就这么认死理的了,不然也不会追查一桩案子追查到现在。”
赵忠为刺了一句,将盖好的咖啡杯重重一放,眼神又回到了白板上。
邢风见状,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架势。他跟着赵忠为看向上面的信息,眉尾微微一挑:“怎么突然又把1994年这桩案子拿出来,难道昨晚真的不只是自杀案那么简单?”
赵忠为眯了眯眼睛,他下意识地想掏出一根烟,但碍于在监控室内,他只好把犯了烟瘾的手用来握笔。
他敲了敲桌面,问邢风:“你从上面看到了什么?”
邢风仔细地观察御景豪庭自杀案的信息,说:“死者钟汉廷,男,身高183,由于失血过多,体重只有50公斤。血液内检测出有酒精和大量的安眠药成分,致死伤是手腕的割伤,凶器就在现场,上面只有死者一个人的指纹。”
“现场遗留一份遗书,被发现是因为血水渗透到楼下,邻居报警。”
他耸了耸肩,回答道:“很标准的自杀案。”
赵忠为没有评价,他虚空点了点1994年入室杀人案的照片,“你再对比一下两张命案现场的照片。”
邢风回头,原本不以为然的眼神突然定住,他向赵忠为指了指1994年的命案现场照片,话还没说就被赵忠为截住了。
“布局是不是很像?1994年丽嘉小区发生了一起入室杀人案,死者邵建安因为第二天没有上班又联系不上,以至于单位老板报了警。当时我进到命案现场看到的场景,和昨天看到的几乎一致。”
“浴缸、血水、死者被割腕。唯一不同的是,邵建安是喝醉时被袭击,现场有打斗痕迹,而且他是倒在浴缸边的。而钟汉廷是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躺在浴缸里,周围没有打斗痕迹。”
“所以您怀疑他们之间有关联?但是割腕其实是很平常的自杀手法,而且在多数人的家里都有浴缸。”
赵忠为沉默了一下,走到白板前将连接【邵薇】和【靳芳容】的虚线涂成实线,又将【靳芳容】和【邵建安】连接在一起。
“那如果我说这两个人是母女关系呢?1994年入室杀人案的死者邵建安是靳芳容的丈夫,也是2024年钟汉廷自杀案中的死者妻子的父亲。”
邢风问:“这就是您怀疑昨晚不是简单自杀案的原因。”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犯罪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