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被玉玺告知,这辈子自己只玉娘一个孩子,不会再有其他子嗣后,掩藏在心底的那份恨,便无所顾忌地疯长了起来。
甚至这份恨,也算上了玉娘的一份。
裴元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孩子娘虐待玉娘子了?”
三枚点头又摇头。
“她一开始,是趁着玉玺有事下山,打算将玉娘溺毙在恭桶里,却被上山送菜的婆婆撞了个正着。”
婆媳当场便打了起来,两人拳打脚踢,嘴里还互相骂着脏话。
邢正满脸同情:“孩子肯定吓坏了吧。”
三枚:“才不是呢。”
还没满岁的小玉娘,只含着手指呆呆看着眼前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女人。
“玉娘早慧,出生便开始记事。”
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还没睁开眼睛,她就听见了接生婆倒抽了一大口冷气,接着是女人捂着嘴巴伤心欲绝的抽泣声,那是得知自己生了个独臂女儿的玉玺妻子发出的。
接着她被接生婆带出了厢房,院子里的对话和后来的嘈杂,包括亲爹抱着自己劝慰亲娘的低语,都被她尽收耳底。
她的心里,就是在那个时候,种下了一颗小小的、名作怨毒的种子。
云水乡几百年来,就出了她玉娘一个天生不全的人儿,乡里人异样的眼神和背后的指指点点,以及母亲总是控制不住盯着自己出神的仇恨眼神,伴随着她直到长大。
“若是男孩就好了。”
背着父亲,她娘总是在她耳边低低呢喃这种话。
“父亲说,女娃和男娃都一样。”
“傻孩子,怎么会一样呢?你甚至还缺了一只手。”
被刺痛到心底最自卑的地方的玉娘,倔强地道:“可我是我爹的孩子,我爹说我会好起来的。”
她娘摇着头,满脸怜悯和凄苦,“你爹骗你的,他的香火,就要断在你这儿了我们家,因为你,遭受了多少、多少的罪孽啊。”
“你怎么就不是男孩子呢?”
这样的话说的次数多了,玉娘心里的怨毒便逐渐发酵,她不再隐忍沉默。
“胡说!我就是我爹的香火!”
“说你傻还不认,你就是个女娃娃而已,算什么香火!”
玉娘成功被激怒,她挥舞着仅有的右手,心里被刺得生疼,面上却一脸冷漠,嘴上说着同样剜人心肉的毒话,“那就让其他女人给我爹生儿子!”
她笑得像头张牙舞爪的猛虎,“你生不出来,不代表其他女人也生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