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野犀利的眼神从段轻痕的脸上扫过,忽然修眉一凝,道:&ldo;太子殿下,据说你有一位才华横溢的师妹,就在宫中。不知为何没来参加晚宴。本王曾经从夕夕手中见过她所作的一副荷塘月色,听说是她所作,真是美轮美奂。还听说她可以临场作画,不知可否让本王见识一番!&rdo;段轻痕闻言,脸色顿时一寒,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暮夕夕脸上扫过,随即便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色,淡笑着道:&ldo;师妹的技艺不过是雕虫小技,哪里称得上才华横溢,怎敢在可汗面前献丑。何况,她日前感染了风寒,有些小恙,是以没让她来参加夜宴。免得不小心,将风寒传给了别人!&rdo;&ldo;哦?既是如此,那就罢了,很是可惜!&rdo;暮野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对女子向来不感兴趣,在他眼里,女子就是男人手中的玩物,才华横溢也罢,娇美可人也罢,不过都是为了取悦于男人罢了。若不是暮夕夕一直在他耳边唠叨着那个女子,如何如何出色,他根本就不会说出方才那一番话。&ldo;白姑娘感染了风寒吗?臣妾方才还听见她在月明宫抚琴呢,那琴音真是动听,臣妾听得如痴如醉呢。殿下,想必白姑娘风寒已经无大碍了,不然如何能抚琴呢。&rdo;孙凝香在王后的授意下,轻轻缓缓地说道。她早就看不惯那个女子了,搅了她的dong房之夜不说,还被太子金屋藏娇在月明宫。将她保护的严严实实,平日里也不允许她们前去见她。&ldo;是啊!听凝姐姐此语,臣妾真是想听听白姑娘的琴声呢。&rdo;一旁的裴苏清也连声附和道。对那个居住在月明宫的女子,她怎能不怨恨呢,就是她,让她才进宫便收了活寡。她对她是极好奇的,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女子,生的是如何倾国倾城,竟让殿下如此倾心。暮野很快感觉到席间暗涌的qgcháo。看来那个女子被在座的每一个女子所不容,包括自家妹子。心底顿时对流霜产生了好奇之心。&ldo;太子,既然令师妹风寒已好,何不请她过来!&rdo;暮野双眸微眯,有些不满地说道。段轻痕目光淡淡扫过凝妃和清妃的脸,虽然脸上依旧是不变的淡然,但是眸间的冷意却令两人心中一寒。&ldo;流光,既是可汗要见,就是有病,也应当赶过来的。&rdo;王后忽然微笑着说道。段轻痕知道此时,还不能得罪这位糙原上的霸主。既然他定要见霜儿,不妨就让他见上一面,越是藏着掖着,或许他会对霜儿的兴趣反倒越大。遂凝眉派了身边的内侍前去接流霜。流霜接到消息,便知此事的缘由起于暮夕夕。只是她不懂,暮夕夕坚持让她去参加晚宴做什么?&ldo;姑娘不必踌躇,不过是参加一个晚宴,万事有太子呢!&rdo;流霜知道师兄定是不愿她去的,但是,她也不能令师兄得罪了那暮野,她知道,那样于师兄是不利的。崚国还没有qiáng大到能够与天漠国为敌。当下,也没有刻意打扮,流霜缓步而来,灯烛明亮,映着她的素颜淡淡。暮野端着酒杯,凌厉的目光扫了上去,但见来人一袭素色衣裙,姗姗而来,样貌倒也清雅,却不失天香国色。不过,她眉目间的清雅韵致,和一身脱俗的清气,倒是令人有些痴迷。不过,也不过如此而已。何以就令东方流光如此痴恋呢,放着席间的两位美貌嫔妃不说,就连自己美貌的妹子也是不屑一顾。流霜一进殿门,便感到一双眸光紧紧盯着她,令她心内莫名升起一股寒意。待施礼后,方淡淡抬头,这才注意到主座上的男子。淡淡扫了一眼,只觉得一股霸气和野气扑面而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暮野。他确实生的不凡,面色偏黑,脸容棱角分明,极是英俊。只是那一双眼,令流霜简直不敢直视。那似乎是盘旋在空中的猎鹰的眼,随时在寻找着自己的猎物。被他的目光扫过,浑身竟有一种被穿透的感觉。他坐在那里,整个人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浑身上下,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慑人气势,那种气势令人感到压迫,令人不能呼吸。那种气势,是只有在战场上磨练过,才能拥有的。流霜稳下心神,眼神从他脸上淡淡扫过,望向师兄段轻痕。师兄今日穿了一袭绛紫色锦袍,腰束玉带,衬得风采照人,俊雅脱俗。他对流霜微微颦眉,流霜懂他的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出头嘛!早有暮夕夕招呼道:&ldo;白姑娘,坐在我身边吧。&rdo;言罢,兴致勃勃起身拉了流霜过去。孙凝香和裴苏清望着流霜,只觉得流霜虽不是倾城绝色,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流霜自有一种绝世的风华,是她们都不及的。&ldo;听闻白姑娘画技极好,不知可否为本王做一幅画?&rdo;暮野凌厉的目光bi视着流霜,冷声说道。流霜浅笑道:&ldo;流霜只是自小爱画,不敢称技艺好。不敢在可汗面前献丑。&rdo;&ldo;白姑娘不必自谦,不如就为本王作幅画像吧!&rdo;他半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伤画他的画像?流霜心内一惊。若是画风景画,她尚可随意而画,不画那么出色。可是为暮野画像,却决不能随意而画,画的不好,必会惹他恼怒。得罪了他,于她于师兄皆是不利的。可,若是画的好了,却又违背了她不出头的初衷。流霜不禁有些为难,浅笑道:&ldo;流霜技艺拙劣,怎敢为可汗作画!&rdo;暮野修眉一扬,鹰眸微眯,不动声色的脸上暗涌着危险:&ldo;白姑娘是否嫌本王貌丑,所以不愿为本王作画!&rdo;流霜闻言心中暗惊,这个暮野,绝不是三言两句便能打发的人。他打定的主意,似乎是不容人拒绝的。&ldo;只是一幅画,你就应了吧!我哥哥可是不好对付的!&rdo;暮夕夕在一边低声道。&ldo;霜儿,既是如此,你就为可汗作幅画吧!&rdo;段轻痕淡笑着开口。霜儿的为难,让他心中极是心酸。身为崚国太子,却令霜儿在自己的皇宫内被认为难,何其讽刺。崚国必须qiáng起来了!他的手,在案下紧紧握成了拳。小宫女拿来了笔墨,将宣纸铺在案上。流霜走过去,素手执笔,却是沉吟着不知如何下笔。暮野,于她而言,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画他,还要盯视着去观察他的五官,他的神色,去捕捉他的神韵。不qg愿地抬眸望去,却正碰上他凌厉的黑眸带着一丝研判向她凝望着。纤手不禁抖了抖,心想此人的目光真是凛冽的很啊。她对暮野着实没什么好感,一个好战的武夫罢了。不想再去和他凌厉的目光对视,凝眉思索,心中忽有了主意。她也不画暮野的近像,而是下笔描画了一副糙色青青的画卷。天上流云飞卷,地上糙色无边,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披着黑色斗篷,凝立在小丘上。风chui起了他的斗篷,在身后飞扬着。天上一只苍鹰在盘旋,男子正在拉弓she箭。整幅画充满了动感。流霜放下笔,身畔的小宫女便携了画卷,拿给暮野。暮野结果画像,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这世上还没有女子敢直视他的霸颜,所以他才出了这个题目来为难一番。这个女子确实也没有多看他,但却似乎不是不敢看,而是不屑看。画他的画像,却不看他,本以为画不出来画像,却不想她画的如此之好。拉弓she箭的画像,没有刻意去描画他的五官,却将他的霸气和王气入木三分地表现了出来。这个女子,倒不失为一个聪明人啊!凝妃和清妃在看到了流霜所作的画像后,顿时便有些哑然了。眉目间隐有不甘之色,自不想自己被流霜比了下去,争相要表演才艺。暮野却是没什么兴趣地说道:&ldo;本王今日进宫时,在街上见到一个戏班,戏唱的极好,所以便将他们带到了宫里。请王后和太子也听听戏,以谢王后和太子对本王的盛qg款待!&rdo;暮野说罢,便传令下去,吩咐戏班子上场献艺。流霜望向师兄,见他修眉微颦,若有所思。宫里请戏班子应不是甚么新鲜事,只是,事前,都会对戏班子的底细调查的清清楚楚。却不想这暮野却是从街上随意请来的,也不知这戏班子是甚么来历。正在思索,戏班子的人员已经陆续进殿了。总共有十二个人,男女各半。身上皆穿戏服,脸上也已画了脸。有小生,有花旦,有老生……每人手中都没有空着,有拿胡琴的,有抱二胡的,有搬锣鼓的……一切收拾停当,丝竹声起,一个人缓步上场。细看妆扮,前ji胸后驼背,判官盔、髯口、玉带、高靴、彩绣绿袍,勾着鬼脸,黑幽幽的看不出原来的面目。身旁几个小鬼或打伞,或抱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