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弹下去,手指头就要废了。
芸娘熬不下去了,抱着琵琶下跪求饶道:“郡主,民女知错了,还请郡主饶了民女吧。”
崔荷合上茶盏,清脆的撞击声却让芸娘如闻丧钟。
“芸娘的琴艺也不过尔尔,既然手指废了,留在醉仙楼也没用了。”
芸娘闻言一惊,她好不容易就要出人头地了,怎么甘心就此陨落。
她忙屈膝向上前,伸手去碰触崔荷的裙摆,崔荷身子一扭,绿影已经替她挡住了芸娘。
芸娘以头抢地,哭出声来,“郡主饶命,民女知错了。”
“乏了,回府吧。”
崔荷无视芸娘凄厉的哭声,拉着樊素一道离去。
妈妈临走前嫌弃地瞪了不争气的芸娘一眼,连个理由都解释不好,真是无用。
一行人走出雅间,妈妈亲自将崔荷送出院落,“郡主慢走。”
崔荷瞥了妈妈一眼,冷然道:“往后我不想在汴梁听到芸娘的名字。”
妈妈心下大惊,芸娘这是踢到铁板了。
谁人不知安阳郡主有个做摄政王的母亲,得罪郡主,就是得罪大长公主!
如今只能弃车保帅舍弃芸娘,只是多少有些心疼替芸娘造势花出去的三千两银子。
妈妈虽然心疼,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垂首应道:“明白,请郡主放心。”
崔荷与樊素一前一后上了马车,上车后,她便闷闷不乐地趴在案几上。
樊素从马车暗格里拿出了饴糖,自己捻了一颗,撕开糖纸塞进嘴里,又把剩余的饴糖递给崔荷,说道:“郡主别生气了,侯爷不过是来听曲罢了,一盏茶的功夫能做什么?难不成,他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嗯?”
樊素意有所指,崔荷起初不明白,咂摸了片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崔荷眼神躲闪,脸色微红,她坐起身来,扭捏地拿了颗饴糖作掩饰,将饴糖含进嘴里,瞪她一眼,“素素,你越发不正经了。”
樊素笑而不语,问她:“既然侯爷只是去听曲,没做别的,你也不需要太难过了,这当中也许有些什么误会,回去问问清楚就是了。”
崔荷哼哼唧唧道:“自然要问。”
“你如何问?”
崔荷理所当然道:“直接问他。”
“你就不怕他撒谎吗?男人撒起谎来,眼睛可是不会眨的。”
崔荷沉默了片刻,疑惑问道:“那要如何?”
“自然是旁敲侧击,再抽丝剥茧。”
“真的?”
“嗯。”
樊素的马车将她送到了忠勇侯府,崔荷下了马车,与樊素挥手作别,然后领着绿影从正门进府。
回到听荷院里,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崔荷用了膳,又叫了水沐浴,挥退伺候的金穗银杏,独自入了木桶沐浴。
温热的池水将她的疲劳洗去,崔荷有些昏昏欲睡,趴在桶沿眯了一会,忽然听闻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崔荷睡眼惺忪道:“说了不用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