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泽园的话,舒瑾城割肉的刀重重下切,不由冷笑。你一个卖国求荣的汉奸,也有脸评论王景吗?
往后王景带领几十万西川男儿用极其惨痛的代价收复失地的时候,恐怕你正在伪政府里向太君们点头哈腰,舒舒坦坦地啃食同胞的血肉。
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因为张泽园“为成立的全国统一政府尽绵薄之力”
的鬼话,决定辍学同他回国。
“你说的有道理。”
舒瑜川的声音传入耳朵里:“珍湘是个外向的性子,冲撞了王景都督就不好了。珍湘和鹤轩都还是孩子心性,只希望他们二人婚后能收收性子,彼此都成熟些。”
“舒珍湘”
这个名字,刚离婚时听到舒瑾城是要咬牙切齿的,可现在竟然没有什么感觉了。她爱嫁谁就嫁谁吧,即使嫁给张泽园也没有关系。
她脸色不好只是因为大哥的声音罢了。
大哥平日里在沪上和港城两地做生意,却仍特意来金陵为舒珍湘奔走,如果他知道舒珍湘前世曾经对她做了些什么,如果他知道此刻自己就在金陵,就在他一桌之隔的地方,又会有何反应呢?
所谓咫尺天涯,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说我书名容易劝退,有什么好的建议吗_(:3」∠)_
圆钝妩媚舒珍湘
圆钝妩媚舒珍湘
听着大哥为舒珍湘的婚事操劳,舒瑾城的心像被苦柠檬汁浸着,又酸又涩。
可这一世是她自己先离家而去,又怎能再奢望大哥仍旧像从前那样爱她护她。
她原以为自己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地步,现在才现对大哥的亲情永远是能扎透心脏铠甲的一根钢针,搅拌着她内里还未休养好的死肉坏肉,一次又一次痛彻心扉。
她不想见到大哥,也不敢见到大哥。就连本来坦然自若穿着的布衣灰裙也变得令她不自在起来。大哥如果看到自己这幅模样,是不是也会笑她落魄,也会认为她离开舒家门庭后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永远别回来才好?
她知道自己不该那样想大哥,但近乡情怯,算上两辈子的时间,她已经一十八年没有见过大哥一面了。
她将手中的刀叉放下,鲜美的乳鸽只吃了几口,方才还红润的脸上已经染上苍白。压低声音,她对林佩玉道:“张太太,我们该说的话说完了。我也要走了。”
林佩玉不想让儿子见到她们,自然愿意舒瑾城早早离开,于是道:“行,你走吧。希望舒小姐记得你的承诺。”
舒瑾城没有回答,她匆匆走到衣架前拿下自己的棉袄,背着身子将它裹在身上,头也没有回的离开了扬子饭店。
在舒瑾城将要走出扬子饭店的那一刻,舒瑜川如有所感,向来精明的目光落到了舒瑾城的背影上。
陈旧的、落伍的、笨重的款式,将她的身材完全遮掩住了,一头短也让人分辨不出男女。
这人倒有个性,穿着如此格格不入的衣服。舒瑜川心底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一丝熟悉的感觉,但并没有多想,径直将目光转回了张泽园的身上。
走出扬子饭店,是繁华热闹的逸仙北路,不远处泛黄的长江奔流,轮船的汽笛声传入耳朵。舒瑾城只觉得脚有些软,身上也有些寒,但好歹是走了出来。
大哥没有认出我。舒瑾城释然又惨然的一笑,裹紧了身上的棉袄,走入了车水马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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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舒府。
舒珍湘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她的头打理的极好,刚刚烫的时髦小卷蜷曲在她如天鹅般白嫩的脖颈边,衬得那块儿嵌着红宝石的金鸡心项链格外好看。除此以外,她每周都要上西洋理店去修理自己细细弯弯的眉毛,在指甲上一层一层地刷上时下最流行的颜色。
舒珍湘的脸是妩媚而圆钝的,妩媚来自她大而上飞的眼睛,圆钝则来自小小的鼻子。
鼻子是舒珍湘对全身上下最不满意的一个器官,为了遮掩这个瑕疵,她只能勾勒出最精致的红唇,以让人忘记这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缺点。
但舒珍湘很不高兴,十分非常地不高兴。
她身上的这身洋装虽然是今年买的款式,却在前些日子的聚会中被梁家的女儿抢了风头。那梁家的女儿穿得是成立而风靡沪上的“云裳”
牌时装,受到了宴会上所有人的称赞。
明明她才是被金陵张家选中的媳妇,明明她才该是所有人的中心。
舒珍湘对着镜子做了个恼怒而不屑的表情,一双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秦氏。
况且北平也太无聊了。
作为昔日老大帝国几百年来的都城,北平注定被老旧的格局和传统拖累。那些连成片的低矮房屋,那些蒙着黄沙狭窄低矮的小街子下洼子,那些提笼架鸟穿长衫唱大戏的旗人,包括那偌大的死气沉沉的紫禁城,统统令舒珍湘厌恶。
她想要宽阔平整、车流如织的马路,想要高大壮丽有草坪花园的洋房,想要临着黄浦江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想要被鸡尾酒、香槟、奢侈饰、摩登衣物包围的西式生活。
她想到沪上去。
说干就干,她下定决心,朝父亲书房里那部电话机走去。涂着丹蔻的手指捏起话筒,告知接线生自己要找沪上的舒瑜川先生,很快那头便被接通了。“大哥。”
舒珍湘的声音格外甜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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