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加了哥,人满了。”
赵思礼笑道:“那简单,你把刘珂删了。”
“思礼。”
林世桉眉心拧得很深,上半张脸被阴影笼罩,下颌和唇角绷得很紧,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哪怕放在上个月,赵思礼这会儿大约也已经不说话了。做事留一线,这是他的人生信条,也极少会这么大费周章去招谁。
但也不全是故意的,他挺生气的。
即便这样他脸上仍旧挂着笑,只是语速快了:“怎么,当初你跟我不也是一夜情才——”
话卡在嘴边,让林世桉的手掌堵回去。
男生拔腿就跑。这之前,林世桉的手臂便横过去,捂住赵思礼的嘴,同时箍着他的脖子将他环在了身前。
正对着这里的商铺里坐着一个女孩儿,右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滑着手机。整条街都冷冷清清,白天没生意,夜里更是门可罗雀,仿佛隔绝在了城市之外。
林世桉头低下,轻轻磕在赵思礼后肩:“我跟他不一样。”
赵思礼任他揽着,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冷风里沉默了好久。突然,张口咬在了林世桉虎口。
他不是一个提倡暴力的人,情绪只会让事情变得麻烦,可他咬得很重,直到铁锈味填满口腔也没有松开。
其实那天后,他独自又去了林世桉的公寓。
他承认,第一眼他的确是震惊,愕然,是懵的。这种事换做谁,心里都难免会有点别扭,毕竟没哪个正常人会这么干。
可退一万步,林世桉一直以来的表现也着实算不上正常,早在海岛他给自己下药的时候赵思礼就知道了。而赵思礼当初之所以愿意帮忙,很难说不是因为那点不正常。
他在那间房里独自待了一个下午,直至黄昏,到黑暗将房间吞噬,然后莫名,没来由地笑了一声。
过去他总是想不通,觉得林世桉的喜欢太突然,没什么真切的东西作为支点,到此刻才恍然明白过来。
当他读懂林世桉过去说过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回过头再来看这些照片,也没觉得有多大不了。
林世桉不正常,他也没好到哪去。
夜风萧瑟,一条街外的热闹始终传不到这里,仅仅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就好像分裂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林世桉不反抗,不挣脱,反而撩开他的衣领,在他后颈的皮肤上亲了一下,然后,没预兆地抽走了赵思礼手中的电话。
熟练解锁。
赵思礼松口:“谁准你——”
话没说完,林世桉受伤的手便再次覆上来。他箍住赵思礼,在他耳畔很低地“嘘”
了一声,另一只手快速在他屏幕上点了几下。
蓦地,舒一口气,将脸埋向赵思礼颈窝,说:“对不起。”
赵思礼推开横在他面前的手,反客为主,将林世桉抵在墙上,不拿手机,不问他为什么知道他的解锁密码,不管他在上面鼓捣了什么,只问:“什么飞机这么快?”
他难得这样疾言厉色,几乎是将林世桉推撞在了墙上。任谁被这么晾半个月都不会舒服。
虎口被赵思礼咬过的地方渗着血丝,他的唇角也不可避免染上了一些,林世桉抬手替他抹了,坦白道:“我没出差。”
他甚至连市区都没走出去。
赵思礼看着他:“所以,你要跟我离婚吗?”
太近了不好说话,赵思礼退半步,情绪仿佛只存在了一刹那,他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说:“如果你……”
没等说完,忽被攥住手腕,猝不及防往前带了一把。尽管没防备,赵思礼却很快反应过来,在林世桉亲上来的瞬间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亲得很重,很凶,搅弄出的水声在耳畔萦绕,将夜色彰显得分外旖旎。林世桉报复似的咬回来,带出黏黏的丝。按在他后颈的手不住揉弄,吮得赵思礼舌尖发麻,渐渐落于下风,然后听见一声很低,但不容置榷地:“不行。”
赵思礼抬眸,镜片下的眼睛仿佛在水里浸泡过,染着层薄薄的雾,蹙着眉头也显不出凌厉:“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就不行。”
林世桉拇指在他后颈下一寸的皮肤上摩挲,隔着些微不足道的距离,每说一句话都不可避免会剐蹭到他的嘴唇:“什么都不行。”
他没办法再满足于赵思礼身后几百米的风景,之前说过的那些话通通不作数。林世桉闭上眼,很轻地说:“我说过,不会背叛你,你也不可以。”
赵思礼听完没说话,眼皮微微敛下一些,始终没有推开他,反而在林世桉低头亲他时将手插入他的发丝,接受且纵容了他的“不行”
。
今天之前,赵思礼其实并不生气。
能让他生气的事情本就不多,何况,他对林世桉的感情一直都比较复杂。大约是他给的太多,也可能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使得赵思礼从一开始就对他怀着一些愧疚。
这些并没有随着照片的事而消逝,反而在那天后愈发强烈起来。
事实上,他非但不认为那一柜子的照片存在什么问题,反而在第二次迈进那间屋子后滋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样不正常,但他需要这种感觉来证明他是被爱着的,而不是用成绩顺从或是妥协才能换取的。
衣料摩擦产生的静电迸出“噼啪”
的声响,赵思礼竭尽所能的回应他。
在街道上拥吻这样的事放在过去任何时候赵思礼都干不出来。一墙之隔的酒吧里音乐震耳欲聋,可门一关,耳边剩下的就只有急促呼吸和口腔里搅弄出的水声。
就在这时,冷清的街道乍然传来一声狗吠,赵思礼本能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却被托住扳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