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没人觉得不妥,有过那么两三回以后,韩拓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趁着林大嫂上门的时候,他特地问过一次,才知道原来孕妇有那么多需要忌讳的事情,衣食住行全都跟从前不一样。
“韦兄弟,我自己也没生过,都是之前照顾弟妹时攒下来的经验,不是从娘家妈那里听来的,就是稳婆那里学来的。”
林大嫂是个绝对的热心肠,看着韩拓问得仔细,便知道眼前这男人疼媳妇疼得入骨,因此也毫不保留的传授经验,“要说想照顾的周周到到、妥妥帖帖,那还是家里头有个生过孩子的老人儿照看,咱们这里家家户户都这样,婆婆和娘家妈都帮手照顾着。我们家是特殊,婆婆不在了,弟妹又从小没了母亲,才让我这个嫂子帮衬。”
可是,韩拓他们也特殊。
论婆婆,顾婵的婆婆应当算是宁太后,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至于宁氏,如果千里迢迢的把人从福建接来,也就等于将韩拓未死的事情穿了帮。韩拓当然信任岳父岳母不会出卖他,可是那到底是福建布政使的夫人,无端端跑到边陲小城来,怎么可能不惹人怀疑。
韩拓跟林大嫂商量过后,便让侍卫出去打听宣州城的稳婆,最后选中了手艺最好的罗婶子。
其实,怀孕中后期,每隔一段时间便请稳婆上门检查孕妇和胎儿情况,是十分普遍的做法。
但韩拓要的可不是这个,他直接带了一托盘金元宝到罗婶子家,“从今天起住到我们家里去,好好照顾我妻子,这盘金子就都是你的,等她生产完,还有更多的赏赐。”
罗婶子一双老眼都给金子晃花了,哪有不答应的,当天她便收拾了小包袱住到韦家小院里。
不过吧,说句老实话,她打心眼儿里觉得韦家爷们儿小题大做。
这才一个多月,还没显怀,要稳婆能干嘛呀。不过就是提醒着,虽然天气暑热,但寒凉阴性的东西不能吃,西瓜、绿豆汤之类的全都别端上来。害喜的时候再帮着提点下什么能让孕妇有胃口。
其实这些事儿,平常有孕的妇人问起,就是不收钱罗婶子也告诉人家的,从来不私藏。
只不过,如今金子送上门,她也没理由往外推。
而且,韦家出手豪爽,她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金子,住过来一打听,原来是做生意的,难怪财大气粗。
所以,罗婶子不是不上心,只是没当成天大的事情来对待,若是遇到有旁的人家来请她接生,她便和顾婵商量看能不能去。
顾婵从来都是心软的,谁家的孩子不是心肝宝贝,哪能只为了她一个人就不许罗婶子去接生呢。
韩拓可不这样想,他的眼里顾婵的事情就是天大的事情,“下次不许让她去了,知道吗?”
“可是,她寸步不离的,也不能替我害喜……”
顾婵本来是在给罗婶子辩解的,可不知怎么地,说着说着竟然掉起金豆子来,看着韩拓,就觉得心里面有说不出的委屈——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委屈什么。
从这天起,顾婵在害喜之外,又多添了一项孕妇专属的反应,那便是爱哭。动不动就哭,她自己都控制不了,总是眼泪汪汪的。
韩拓起初还想发设法的哄劝,后来发现全都不管用,又从罗婶子那里听来这是正常的反应,便从哄劝顾婵不哭,改为多喂她喝些水,免得哭得脱水。
这次回来后,韩拓留在家中的日子便明显增多起来。
其实他每次离开去的都是秘密囤积兵力的地方,主要目的便是为了观察兵士们训练的情况。
当然,一只成熟的军队,即便没有主帅在旁监督,也可以自动运行所有日常工夫。
但是,身为主帅,如果完全不了解自己麾下将士们的水准情况,便不可能在与敌军对战时作出最贴切的计划。
将士们好比一只利剑,主帅就是挥剑之人,人剑合一,才能天下无敌。
所以,韩拓只能将原本每月二十天留在军营中的日子减少至十天,再少就不够他了解情况,毕竟这支队伍临时组建,全是新兵,暂时还不能像他从前的几支卫队那般精良。
怀孕满四个月后,顾婵害喜的情况渐渐好转,只是各种折磨人的孕期反应并没有完全停止。
其中一样,说起来有些害羞,那便是不能忍尿,方便的次数比从前多许多,尤其是在夜里。
这天夜里,顾婵又捂着小腹在床里侧翻来覆去。
“想去如厕?”
韩拓睡得很轻,立刻便醒来。
得到顾婵肯定的答复后,直接把人抱去了恭房。
他在家的时候把顾婵看得可紧了,生怕有一点磕着碰着。
尤其是顾婵显怀以后,韩拓每每盯着那凸起的小。腹发呆,顾婵坐卧走路时他都要把手放在上面,好像不护住就要出事似的。
也不知道是在紧张什么,她又不是瓷娃娃。顾婵有点无奈,一壁在心里甜蜜的发着牢骚,一壁提好亵裤,走了出来。
韩拓又把人抱起来,送回床上去,生怕她自己走路会摔着似的。
本来,白天的时候他也不想让她走,恨不得上哪儿去都抱着,可是罗婶子见了强烈反对,“老身知道老爷心疼夫人,可是孕妇得活动,不然将来生产时没有力气就糟糕了。”
顾婵躺回床上,捧着肚子滚进韩拓怀里,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