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乐:无冬之夜amourdansmorte这个游戏生在被遗忘的国度,也就是本文的背景
paRT18记
dR1346年冬的一个雪夜,母亲诞下第九个孩子,确切来说,是一枚蛋。
我站在占星台上,看到从瑟恩塔尔到伊力瑞斯,三百二十八颗龙星黯淡低垂,而托瑞尔众神窃窃私语,不安与骚动在晶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他们在忌惮我的生儿。”
预言术相当程度上都是语焉不详的,但父亲依然很高兴。母亲和以前一样,生产完就走了,父亲决定亲自孵化这次的蛋,并且为它起了个极不寻常的名——尼德霍格,给世界带来绝望的黄昏巨龙。
我对预言的态度和母亲一致,就是顺其自然,因此参观完那枚带着火焰纹的蛋就离开龙岛,回到烛堡继续进行自己的研究。龙的天性一贯如此,即使是血亲,也无法忍受长久住在一起。
那时的我绝没有想到,接下来的许多年里,我的命运轨迹被它彻底打乱了。
二十年后的一天,我突然听到父亲饱含绝望和怒火的嘶吼,那声音穿越宝剑海直达烛堡,身在世界各地的所有兄弟同时被召唤回龙岛。在海岬悬崖下,我看到一滩粘液中的破碎蛋壳。
“该死的窃蛋兽!我居然睡着了,我怎么可能睡着了?!”
巨龙疯狂地绕着那堆无法拯救的碎片打转,整座岛在他的怒吼和践踏下瑟缩颤抖。
龙虽然经常陷入沉眠,但在守护宝物时却保持绝对警醒,这些最低等的生物怎么也不该躲过烈焰之君的魔瞳。回忆众神忧心忡忡地低语,我似乎领悟到什么。这群自大的家伙不肯亲自动手,总喜欢用各种“意外”
和“巧合”
来干预命运走向。
“他们惧怕它!想提前毁了它!我绝不允许!!!”
红龙的怒吼直穿云霄,我打赌那些使了小动作的神灵绝对听见了。
他以最轻柔的动作,从蛋壳碎片中舔出一团粉色的软肉。这可怜的小东西还没长出鳞片,全身覆盖着一层薄膜,眼睛睁不开,耳朵也听不见,只是无意识的蠕动着寻求庇护。没有利爪,没有獠牙,它一点也不像强大的龙族,只是个即将夭折的早产儿。
“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不会放弃你的……”
父亲一遍一遍的舔舐它,想挽回它迅流逝的生命。而兄姐们则犹豫着准备魔法,不知道治愈术和守护术能否延长胎儿片刻呼吸。
“父亲,这东西活不下去的,给它个痛快吧。”
先开口的是我,下一秒,我被红龙带刺的长尾抽飞出去。暴怒的他没有留情,即使有防护力盾和龙鳞覆盖,我还是被打伤了。
父亲从喉间挤出威胁的低鸣,竖瞳冒出杀意之火:“它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处死的低贱虫子,这是你最小的妹妹,名字叫做尼德霍格。”
“只有强者才配得到这个名字。”
我好不容易爬起来,擦去唇边的血,坚持己见地说:“它就算能活下去也是个可怜虫,一辈子被保护着囚禁,身为龙族不是太悲惨了?”
“你的脑子要用在有意义的地方,而不是在这儿跟我争执。去把你烛堡的法师塔搬回来,接下来的许多年,妮多需要你的帮助。”
父亲失去了耐心,他收起利齿含住那个胎儿,振翅飞回自己的洞窟。
我接下来的生活,就被这个命令彻底改变了。
为了防止某些“巧合”
再次生,八个成年子女被分配了不同的任务,轮流回来守卫家园、到处寻找延长生命的草药、夺取能够稳固灵魂的宝物,不幸的是,我是唯一被命令常驻龙岛的那个。
我恨这个任务。
习惯独居的龙被迫住在一起已经够难受了,为了安全,我必须一个人支撑起笼罩全岛的魔网结界,不闭眼的监视一切可能生的意外,风吹草动都要关注。
这个胎儿柔弱的不可思议,最开始的几年,它甚至不能独立活着。即使将现成的猎物送到嘴边,它没牙的口腔也无力撕咬。我从不知道哪个龙族能接受下面的食谱:牛奶、煮熟的肉糜、谷物和绿叶子磨成的诡异糊糊。吃急了会吐,吃太多会吐,吃完不拍背也会吐。
父亲不眠不休地照顾这团东西,尽一切努力维系它脆弱的生命,乌露和菲拉斯在抢夺宝物时与深渊领主交手受伤。他们爱护它如同爱护自己的眼睛。
整个家族中,只有母亲和我不赞成这些努力。如果预言中的伟大命运将会落在这个孩子身上,那它就应该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为此,他们两个大吵一架,许多年不再见面。
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对这个“妹妹”
充满厌倦和反感。我拒绝称呼它的名字,只为了完成分内的任务工作着,彻夜研究那些延命的魔法和药剂。
有一天,我带着药剂来到父亲的洞窟。
威严的烈焰之君又被吐了一身蔬菜糊,受到如此冒犯,他却一点也不想把罪魁祸捏死。
“抱着它,我要换换衣服。”
措手不及的,父亲把它递给了我,他说:“试着呼唤名字,它听得懂,能记住你的声音。”
我绝不认为这团只会吐的生物具有这个智商,但也只能伸手接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抱它,小小的身体居然是热乎乎的。
马上,我嘲笑自己的想法。它生有残缺,没长出冰冷坚硬的鳞片,一团血肉当然会是热的。我依然不想称呼它为尼德霍格。在漫长的尴尬等待中,我选了一个最恰当的名词叫它:“eg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