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次醒來發現方歸廷沒在睡覺,阮蘇蘇才察覺不對勁。她躺在床上等了二十分鐘,幾乎都要再次睡著,方歸廷還沒回來,她這才起床找人。
方歸廷還是坐在陽台上,只是這次沒在工作,而是在發呆。他不會抽菸,也很少喝酒,僅僅眼神放空地看著遠處明晃的馬路。
阮蘇蘇莫名覺得他的表情有些熟悉,不久前,也是在這個陽台,方歸廷用同樣受傷的表情說出了藏在心底的往事。
阮蘇蘇原本以為只要不再提,這段故事就只是往事,方歸廷平時看著很堅強,像是已經走出陰霾開始生活了。但這會兒她才明白,很多傷疤只是看似癒合,真正的疼痛和後遺症或許要持續很久,就像生一場只能用自身免疫力慢慢治癒的大病,只有時間作為藥品。
「怎麼醒了?」方歸廷先發現站在陽台玻璃門內的阮蘇蘇,他打開門,拿起一旁躺椅上的毛毯替她裹上,攬著她坐在身邊,輕聲問:「睡不著嗎?」
阮蘇蘇搖了搖頭,掙扎著從毯子裡伸手,托住方歸廷的臉反問道:「歸廷哥,你睡不著?」
方歸廷也抬起一隻胳膊附上阮蘇蘇的手,解釋道:「下午喝了太多咖啡。」
「每天都是喝了咖啡睡不著嗎?」阮蘇蘇問得直接,沒有讓他逃避問題:「你是不是失眠很久了?」
方歸廷也沒再找藉口,乾脆承認道:「是,很多年了。以前得靠安眠藥入睡,這兩年好一些,偶爾能睡個好覺。」
阮蘇蘇心裡泛著密密麻麻的疼痛,她皺著眉頭說:「去看心理醫生。」
「治療過一段時間,效果不是很好。」方歸廷拉著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一下,就著毛毯把她裹在懷裡,「別擔心,已經習慣了。」
「那你不會很累嗎,白天還要工作,很耗費精力的。要不我陪你再去醫院看看?」
「不用,會慢慢好的。」方歸廷停頓一下,用溫柔的語氣接著說:「只要你們都在我身邊。」
阮蘇蘇在他說話的同時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悶悶地問:「你剛說什麼?沒聽清。」
「冷了?」
阮蘇蘇搖搖頭,又點點頭。
深秋的凌晨氣溫很低,微風吹過皮膚也帶著冷意,阮蘇蘇在這坐了五分鐘已經起雞皮疙瘩。
方歸廷沒有猶豫,打橫抱起她往臥室走。
被窩裡還帶著剛才的體溫,阮蘇蘇躺進去後覺得渾身都舒暢了,她扯扯方歸廷的袖子小聲說:「一起睡覺吧,別去陽台吹風了,睡不著我可以陪你聊天。」
方歸廷沒有拒絕,他脫了鞋躺下,側身看著她問:「想聊什麼?」
阮蘇蘇想到阮筱音睡前也需要陪聊,把每天在幼兒園發生的一切都事無巨細地跟家人分享。從女兒身上找到靈感,阮蘇蘇提議:「我跟你講音音的事兒吧,她以前可好玩了。」
說完她又有些猶豫,阮筱音畢竟是她和別人的崽,方歸廷聽著會不會有被戴綠帽子的錯覺啊。
但這正是方歸廷感興的話題,他也想從阮蘇蘇口中了解阮筱音的成長曆程。於是他消磨失眠的活動從半夜吹風,轉變為徹夜長談。
阮蘇蘇是個藏不住事兒的性格,她把從產房剛見到女兒的情形,到阮筱音的第一次開口說話,第一次磕磕絆絆地走路,第一天上幼兒園的哭鼻子。。。。。。所有重要和不重要的事,只要阮蘇蘇記得,她都滔滔不絕講給方歸廷聽。
方歸廷真正的錯覺是,他好像用一周不到的夜晚,彌補了五年間缺失阮筱音成長的遺憾。
成為方歸廷的陪聊後,阮蘇蘇也開始日夜顛倒。已經停職兩周的悠閒生活讓她徹底體驗了一把「醉生夢死」的爽快,甚至在偶爾方歸廷能睡著的時候,她也要偷偷摸摸玩手機到天快亮才閉眼。
這天她又睡到夕陽西下,要不是接到何頎的電話,她還能繼續睡到星星月亮開始營業。
「喂,誰啊?」阮蘇蘇睡眼朦朧,連來電顯示都沒看清,聲音也帶著剛醒來時的慵懶和沙啞。
「這個點竟然還在睡覺,看來不用上班的日子你過的很愜意嘛。」何頎剛下班,聲音卻沒有一絲疲態:「一會兒有空嗎,出來一起吃晚餐,我發現一家很不錯的餐廳,已經饞了很多天。」
阮蘇蘇打個哈欠,想都沒想就答應:「好,吃。」
等掛完電話她才發現自己答應的太早了。方歸廷發來消息說等會兒下班來接她出去吃飯,許多天不見的阮秋鳴也來約她吃宵夜,揚言要好好安慰在家待業的落魄表姐。
阮蘇蘇先是拒絕方歸廷的投喂,然後給阮秋鳴發語音問:「我們明天吃行不行,今晚我有約了。」
阮秋鳴很快就回:「我都快到你家樓下了。」
來都來了,阮蘇蘇不好意思再讓她走。她本想和何頎再約時間,但何頎很爽快地說:「我請客,帶上你表妹一起來吃吧。」
於是阮秋鳴開車帶著阮蘇蘇一起往何頎訂好的餐廳去。
阮蘇蘇知道阮秋鳴是路上遇到狗都能聊兩句的社牛性格,但她沒想到阮秋鳴能和何頎一見如故,好像失散多年的姐妹一般拉著手侃侃而談。
他們的聊天範圍主要集中在過去的眾多戀愛經歷上,從初戀的白衣少年講到大學的花心校草,再到職場上的型男客戶,兩人聊得不亦樂乎。
阮蘇蘇插不上話,她沒那麼多經驗可供參考,但她也奇怪,阮秋鳴明明也沒談過幾次戀愛,怎麼能裝得像個情場浪子,這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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